城门打开,几匹快马入了这城中,只是城外却传来了震天的呼喝声。
“箭阵!”也不知道说的究竟是箭阵还是进阵还是什么,反正那呼喝声直上云霄。
左右两翼约莫数千骑兵快速驰骋起来,在他们奔驰的同时无数的羽箭从骑兵阵中飞驰而去。
有了这骑兵的压制,徒步的士兵们驾着手上的蹶张弩到达了指定的位置,弓箭手一排一排的抵达最佳的射击位置。
门洞中,看着崔烈冰冷的尸体,王允悲从心起:“这,是王辰杀的?”
“不是!”
士孙瑞淡淡说了一句话,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从董卓乱政到现在自己一直在王允身边辅佐,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会对以往坚持的一切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质疑。
或许是从河南尹吧?从哪些灾难之中不断欢呼的百姓?从哪些被晋军屠戮的豪强?还是去了并州,看到了那治世一般的场景?那是久违的模样啊。
百姓安居乐业,遍野的粮食,欢喜的百姓?走街串巷的吆喝声?还是那赶着行商的富贾?
崔烈的死他没有觉得悲伤,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感情,而是因为自己心中更泛着深层的烦恼。
羽箭不知何时倾泻而下,就像是雨滴一般,不绝的向着城中涌去。
破了窗,碎了瓦,死了人。
他就这般静静的矗立在这门洞之中,直到那大门传来巨大的轰鸣声,直到无数士兵涌入门洞防卫,直到城外传来震天的惨嚎。
王辰军终于还是撤了,长安也总算又熬过了一天。
城外,王辰军大营连绵十余里,在这夜间就像是横亘在原野的火龙。
中军帐,长安的外城的沙盘模型已经构筑了出来,看起来倒也有模有样。
“今日咱们进攻的是北城的洛城门,从其防御来看咱们一时间只怕也难以打下来。毕竟这冬日里城上结冰,再者刘家再者长安经营了几百年,虽然荒废了很多年但根基依旧还在。城池实在是太高,就算入了里面还有各宫城之列的,只怕一时间难以拿下来。”
王辰对着面前这个长安城算是束手无策了:“现在又是寒冬,很多办法一时间只怕也用不上。宣平门那边怎么样?”
说着,王辰看向高顺,今日这各军队长安城各方都是探查了究竟的,到想看看这长安城周边到底如何。
高顺向着王辰抱拳,道:“王上,宣平门外虽然有王渠护城,但是城外屋舍成片。虽然预知王上要来,王允派人毁坏了王渠边上的屋舍,但是周围还是有数不尽的民居,末将以为或可以利用一番。”
“嗯!”王辰点头,道:“自然是要利用一番了,宗庙那边如何?”
赵云向着王辰拱手抱拳,道:“王上,宗庙已经被清空,寻不得人。”
“西面呢?”王辰又看向沈清,却见对方正沉思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王辰再三问道,方才惊醒过来:“你在想什么?”
沈清起身向着王辰抱拳,道:“王上,臣下或许想到了一破敌之计,只是感觉这计策太过慢了,拖的时间也太长了。”
“何等计策,你且说来。”
“诺!”沈清向着王辰拱手一拜,道:“不知诸位此番西进有没有发现一些问题?今年的冬天确实要比以往冷一些,整个关中几乎每一条河都封冻了起来。但是仅仅也就是比往常冷,但回温的日子也很快。”
“确实!”张辽回应道:“这几日过来,确实没有前段时间冷了。”
“白日时候我在西城看了一番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昆明池之水经揭水陂注入明渠,一边进入太液池,一边注入城中。所以在下想了一下,这已经是一月了,距离回暖化雪也要不了多久了。所以臣下以为这段时日应当在长安城四周根据地形形势修筑宽阔的土墙,趁着这化雪之前将泬水等排水渠阻断。彼时雪化,水淹长安!”
不愧是被自己认为堪比周瑜的人,这去西城一番便根据天时地利调整了攻城策略,王辰心下大喜。
沈清又道:“不过,此番我发现或许城中的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在揭水陂修筑了坞堡驻守军队。如果要用这计策的话,只怕要先将揭水陂的军队攻灭,而且我军在施工期间要保证敌军不敢出城骚扰才行。”
虽然沈清的论述很有道理,但是身为谋士的公孙彦又道:“此番攻城若是用此计策的话,只怕会费时费力,一不注意只怕便会成为白费功夫!”
“子明何以见得?”王辰问道。
“王上!”公孙彦抱拳,道:“此水淹长安城不仅需要大量的水,更要保证水不会集结在其他洼地。纵观长安左右如果要水淹的话,必须要构筑土墙挡住左右但凡可以流水的地方。这事儿一定要对地形利用妥当,不然水只怕也难以灌入长安城。”
“此事不难!”沈清起身抱拳,道:“此番来去我也发现了些问题,首先要堵住下游,在雪化之后形成水洼积蓄下游水量抬高上游水量。同时在上下游的水积蓄到一定程度之后,摧毁揭水陂的调水功能,可以使得积蓄的洪水一瞬间爆发出来,或许不足以彻底冲垮城墙,但是也能够为我们打开缺口,或者借助水势攻入城中!”
“我想敌军或许已经在城中做好了防水措施,不过既然能依靠水上城墙这也不死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这下游又岂是一下子就能够堵住的?”赵云道。
“公盛以为如何?”王辰许久就留意到了令狐蔚,对方从开始讨论这个水攻的问题之时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看那模样好似在深思。
令狐蔚见王辰叫自己,便向着王辰抱拳,道:“王上,臣对于这事儿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这让臣想起一件事来。”
“何事?”
“臣在过洛水之时,曾遇上一个老者,其给我了一份帛书说是将来用得着。”说着,令狐蔚在这怀中摸索了半天,总算是将那帛书掏了出来,递交给王辰道:“臣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是何意?但是听到现在,臣好似豁然开朗了。”
王辰皱眉,将这帛书理开,只是一眼便猛地合拢了起来。
一阵寒意从他的头顶蔓延,渐渐在四肢散开。
只见这帛书上赫然写着两句话:‘黑龙得水而兴,赤龙遇水则亡!’原是一句谶语,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王辰将这帛书丢在火上烧了,令狐蔚也知道这事儿自己得烂在肚子里。
“既如此,便这般定下。用水计,水淹长安城!只是这水极有可能会引发关中水灾,去年各河封冻,今年必有洪涝!在此之前,咱们要做好攻城准备,将后面运来的床弩与石砲都放上去,每天轮番给我轰击城墙,若是在水之前能够轰开则罢。实在不行,咱们再用这水计。”
“诺!”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让水早早下来,传我诏令从各地加急运盐过来,彼时将这盐撒到冰上。如果上游冰化了,下游未化,便会使得大水漫滩,使得上游水滞成洪!这样,既不用修筑土坝,也不用担心会积水成涝,引发太大的洪灾。”
“王上,此法可行?”众人诧异的看向王辰,不知所以。
王辰沉默的点头,道:“可以,只是会对水有些影响。动手吧,盐到之前没有攻下城墙,便用水计!”
“诺!”
“孟醒,揭水陂那边便交给你了!”
“王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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