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霜落剑端,匹马破长安。
那还未彻底熄灭的火焰在这尸山之上跳动,恍若是大汉最后的希望,挣扎着不服。
大军已经列出整齐的军容,向着西南面的长安而去。
此战,最后的终点。
渭水,皇甫嵩营帐。
他似乎已经预知了吕布的失败,早早在这里竖起了大旗,不仅在左右各县招收义兵,更是聚拢各郡残兵。
只是如今的形势百姓都晓得是怎么回事,又有几人愿意再去长安给这皇室殉葬?
连续好几日下来,皇甫嵩连千人都未曾招募得到,能在这里扯起五千人的大旗,主要还是各郡败退的士卒罢了。
很快,这行营前便出现了一彪轻骑,约莫数了一下有万人左右,这可把皇甫嵩吓得不行。
排兵布阵,拍马出营之后却发现是吕布所部残军。
二人相视一眼,最终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大将军,末将一路过来尽可能收拾了残军,勉强聚齐万人,等候大将军调遣。”吕布也不顾甲胄残破,翻身下马向着皇甫嵩抱拳拜道。
“王辰军何在?”
“已经过了高陵!”
“差不多了!”皇甫嵩示意吕布起身,道:“现在关羽攻下美阳,正顺着渭水下来。而郭汜部攻下了蓝田,封锁了朝廷南遁的路线。现如今,王辰是铁了心要造反了,咱们也该走了!”
“诺!”
长安!
即将到来的大战正弥漫在这一座古都上空,王允敞开了四方大门,放任想要逃离的百姓离去。
只是却下达了十分严酷的命令,所有王公贵族,百官眷属一律不得出城,违者杀无赦!
或许,他是想要为这大汉留下最后的尊严吧,又或许是想要让这些人给留守的人们做出最后的鼓励。
只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铤而走险,最终也只能成为城门旁摆设的人头。
留在京城的王公贵族们被他挑选了无数年轻人出来,编做了好几队,约莫有两百人左右。
他将这两百人集中训练,安排守卫在了北门。
为了弥补防卫上的不足,特别是莲勺大军被灭的消息传来,他更是将公卿们的家仆武装起来放上了城墙。
动员城中留存的百姓,开放了武库,尽可能的武装更多的士兵出来。
再回到长安城的时候,这城墙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整修了一番。那外墙也盖上了一层冰,显然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赶回长安的皇甫嵩名正言顺的接手了长安的防务,虽然掌控着大汉最后的兵团,但是不仅人数仅仅只有五万人,便是这些残存的士兵战斗力也极为堪忧。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关东或者南面的各州牧大人身上了吧?
天刚蒙蒙亮,这古都的上空便敲响战鼓。
响彻天地,更像是一个王朝最后的倒计时。
庞大的军阵罗列在了城北,那是一望无际的人潮。
虽然其中还夹杂着数不尽的匈奴服饰或者汉军士兵服饰,显然王辰虽然经营并州这么多年,但仍然没有足够的实力在短时间内统一整支军队的甲胄制式与服饰。
城上早已经做好了决战守卫城池的打算,在晋军刚刚到来的时候便已经敲响了鼓声,士兵们快速在这城上移动,进入自己的防御位置。
城门打开一道缝隙,已经年老的崔烈在士孙瑞与几个士兵的护卫之下,持着使节节仗快速向着前方的军阵过去。
前方的陷阵营士兵们为他们让开一条路,只是却将士兵扣在了外面,只让士孙瑞与崔烈纵马去往中军。
中军,王辰跨着骏马,周围亲卫拱卫,等候着纵马过来的崔烈与士孙瑞。
“王将军!”崔烈张口第一句话并非是称呼其为晋王,而是向着王辰遥遥抱拳,道:“大将军作为朝廷之支柱,为朝廷镇守北方,世享国恩,当以报国恩为己任,何故率军入三辅,侵犯天子?”
“我没听错吧?”王辰面上冷笑,显然这崔烈将自己当做董卓了,难道凭借着这口舌之利就想要让自己罢兵不成?
“你是说朝廷将我当做支柱?”
崔烈面上肃然,点头道:“难道大将军不是朝廷之柱石吗?”
“哈哈哈哈.”王辰大笑着摇头,道:“崔烈,如果朝廷真的将我当做支柱,何故一言不合便要夺我官爵?”
“王将军,朝廷能够赐予你官爵,自然也能够夺走。此乃天子之权,我等臣下难道就因为做错事情,被夺走官爵,就要造反吗?”
崔烈义正言辞,逼视王辰道。
王辰却是轻笑,反而讥道:“那么敢问我王辰做错了什么能够叫你的天子夺我官爵,取我性命?那么敢问河南尹的百姓又做错了什么能够叫你的天子夺他们性命?敢问天下百姓又做错了什么?能够叫你的天子不顾他们死活?既然天子不顾百姓死活,不顾群臣之死活,又何苦尊他为天子?”
“君不见先贤尧帝以天下为念,传贤不传子,不以天下为私有,使得天下有道而昌盛,为舜帝之治打下基础。而舜帝治世三十三载,秉承先贤传贤不传子,使得天下大盛。此之三代治世,方才有了华夏大兴!”
“既然皇帝昏庸使得天下无道,百姓民不聊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何故再让此等之人掌控天下?我等热血儿郎,手持三尺之剑,不欲建功立业,只愿还天下一个有道治世罢了。”
“难道王将军认为自己坐上了天子之位,就能够大兴有道吗?”崔烈质问道。
王辰却是轻笑:“有道无道暂且不论,至少比这百姓怨声载道的汉家要好上许多。至少,治理并州这么多年以来,我安定境界,扫除胡夷,招揽流民,开阔荒野,使得并州成为这乱世之治世,何故不能一试?”
“先贤所言,为臣者当以死效忠主上,将军.”
崔烈还未说完,便被王辰烈声打断:“我王辰为臣,不为他一家之臣,唯愿为天下百姓之臣,治这无道之乱世!”
“一派胡言!”崔烈怒喝,他怒目指着王辰。
“崔烈!”王辰暴喝一声:“你不要忘了,你昔日太尉之职何来?”
此话一出,叫这原本年迈的崔烈更是愤怒了几分,看那模样怕不是要被气死,只是他还想要说话,王辰却又呵斥道:“若非那千万钱,你崔烈何德何能可任太尉之职?若非那昏庸的汉皇卖官爵,你崔烈今日能站在此处与我说话?”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王辰肃目怒喝,指着崔烈道:“若是你真有经天纬地之才,何故买官?你若真有名士之气节,何故买官?终不过是一介欺世盗名之辈罢了,又有何资格站在此处喝骂我?”
“与你说话,简直是辱我!此,汉皇辱我也!”
“你!”崔烈怒火攻心,指着王辰想要说话,却对上对方发指眦裂的态度。
“安敢辱我王上,当杀!”
燕回听到王辰说自己受辱,更是愤怒的向着崔烈咆哮,这般凶神恶煞之辈作出那姿态不是杀人是要作何?
这周围千军听闻,更是以枪击地,怒喝:“杀!杀!杀!”
在这咄咄相逼之下,崔烈本就心火未消,又受这般惊吓,只觉心中一阵绞痛,他挺直了身子直接栽倒马下。
士孙瑞大惊,急忙大呼。
而旁边的士兵则上前将他扶起来,再去探他鼻息的时候却只剩下出的没了进的,再看脉搏已经没了。
“死了!”
士兵不知该如何说,愣愣的看向王辰。
“嗯!”王辰面上不见波澜,自己适才说话确实有些过分了,这崔烈确实是有大才,买官与否也是当下时局罢了。
只可惜了,虽有救世之能,忍辱负重,但却缺少一个机会。
其实,对于他王辰还是挺佩服的,之所以这般说,只是身份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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