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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智看书岛 > 容雪辛晨 > 第145章 永失自由
 
梁亦薇偶尔去看看她,却是苏逍默一直在她身边。

苏逍默知道容雪流产了之后,在容雪身边坐了很久,容雪冷笑着看他,说,怎么?我觉得你这种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同情心吧?

苏逍默的回答在预料之中,他说,同情没有,可怜算是吧。

这种魔鬼根本就不能指望他有人心,容雪不再和他说话。

苏逍默看着容雪,冷峻的脸上有一丝难得一见的迷茫,他说,我昨天梦见沈璎了。

容雪浑身颤抖着高声尖叫,你怎么有脸提她的名字!

如果不是躺在病床不能动,她一定会控制不住扑上去撕烂他的脸,撕烂他野兽身上披着的那层人皮面具。

他们每天的相处都是如此,她躺在床上咀嚼痛苦,苏逍默坐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他们像两头等待互相蚕食的兽类,冷眼对峙,黑夜白昼不停息。

苏逍默帮她掖好她掉落的被子,容雪就会因为想避免他的触碰身体缩成一团,两眼死死盯着他。

苏逍默冷笑:“有种所有我碰过的东西你都别碰。”

于是他控制了她的饮食,所有她要吃的饭菜都要他经手,并且亲手喂给她。

他把一勺饭递到她的嘴边,容雪因为实在肚子饿了,只能张开嘴巴接受。可苏逍默却不屑笑了,说:“你不是不碰我碰过的东西么?

她把那一口饭咽下去,仿佛咽下了一把刀子。

梁亦薇很多次问起她,到底什么原因苏逍默和她走得这么近,容雪摇摇头,闭着眼睛什么也不肯说。

苏逍默从没有放弃过手中的杀手锏,只要他冰冷的眼神一落到容雪的身上,她总觉得自己脖子上横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时准备割开自己的咽喉。

容雪出院那天,她说自己要回房子取一些东西,才能跟他去法国。苏逍默竟然没有反对。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仿佛重生一般。她让苏逍默送她到辛晨的别墅,等到苏逍默离开,她才自己走了进去。

她心里祈祷,如果能碰到辛晨该有多好。于是站在他们一起种下的木棉树前许下愿望。

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人心原来这样包容,它可以让截然不同的感情同生并存,就像对辛晨的热爱和痛恨。

她曾经在医院里失眠的无数个夜里,一次次幻想过和辛晨重逢的画面。

有时候是激烈的争吵,有时候又是沉默不言。有时候是痛彻心扉,有时候是缱绻依恋。

也许木棉有灵性,它保佑她实现了愿望。辛晨果真在,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她随着风雪裹卷而至,回头的时候,辛晨就站在她面前。

她没想过这是多神奇的一件事,她只记得,这也许就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他。

毕竟她一颗斑驳的心脏里装满了太多沉重不堪的秘密,毕竟她已经太累,在这条没有光的路上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倒下。

可这一次见面,比上一次还要痛苦。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曾经耳鬓厮磨说着永远的人,曾经让她整个青春时代乃至整个人生都在仰望热爱的人,会成为自己眼中的锐刺。

他们抵死相伤,却只为用这种幼稚的方法证明相爱。

何等愚蠢。

她满心伤疼的离开,走了很久,迎面驶来了苏逍默的车子,她默默的坐了上去。

“这次可以走了么?”

“等我病好。”

苏逍默暧昧的抹去她的泪痕:“你跟他说了什么。”

容雪警惕的打开他的手:“你为什么知道他在?”

苏逍默冷冷说:“他的事,我都知道。”

飞雪从眼前滑落,容雪抱着双臂,身体里一阵恶寒。

李灿找到她,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不巧的是,李灿来的那天,苏逍默也在。李灿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几个身材修长,看起来刻板冷酷的青年男人。

“你为什么在这。”

李灿冷眼看着苏逍默,容雪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真正发怒时的样子。

苏逍默从椅子上起身,悠哉的笑:“有朋自远方来,你一定要这么煞风景么?”

李灿捏紧拳头,声音冷冽:“我前几天就已经找到这里,我一直找人在盯着,你每天都会过来,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记得你是辛晨的朋友。”

苏逍默无奈的摊手:“为什么全世界都觉得我们是朋友?”

“我问你,为什么,跟、容雪、在、一、起!”他一字一顿,压迫感呼啸而来。

苏逍默漠不关心,抬眼假笑:“因为我高兴。”

“王八蛋!”李灿抬手冲过去,一拳摔在他脸上,瞬间溅出血来。

李灿身后的几个人冲上来拉住李灿:“少爷,别冲动,医院不适合闹事,以后我们在想办法。”

李灿挣动着身子指着苏逍默的鼻子,他咬牙说:“今天你敢踏出这个医院一步,我李灿让你没命活到明天。”

“别打了。”

容雪的声音穿透乱象传了过来,李灿冷静下来,转过头看着她:“容雪,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真的离开辛晨了么?是不是这个家伙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废了他!”

容雪摇摇头,并不看他,只轻声问了句:“他还好么?”

李灿眼色沉下来:“他已经决定退出娱乐圈。”他把辛晨宣布退出娱乐圈的视频用手机打开给她看。

当她看到辛晨说,‘她从来都是我的决定性因素’时,她忽然觉得,自己所承受的一切都值得了。

虽然在她摔下楼体的一刻,就已经注定这辈子他们注定陌路,可是她仍然愿意为他的自由赔上自己的一生。

李灿有些希冀的看着容雪:“只有你能帮他,他这么放任自流,你不管管吗?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在乎他!上次咱们见面,是在辛晨家的附近,后来他告诉我你对他说的话,我觉得只是为了刺激他而已,对不对?你不是真的想他死的,对吧?”

容雪低垂了双眼说:“我说了,我希望他活着,希望他背着这些痛苦活着。”

“不可能!”李灿忍无可忍打断她:“你就是想让他有力气活下去,对不对!你是希望他活着没错的吧?!”

容雪不回答,她不说一句话。

李灿有些失望,他拿给容雪一张名片,拍在她的床边:“容雪,需要我帮忙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会帮你”他说着回头冷冷看了一眼苏逍默,带上他的人扬长而去。

容雪伸手,吃力的往那张名片摸去,好不容易才拿在了手上,她像握住一根浮木,把名片紧紧抓在手里,却突然被苏逍默一把夺走。

容雪恐惧的看着他,在他脸上看见了得逞的几近扭曲的笑意,苏逍默把那张名片举到她眼前,说:“没人能帮你。”说完抬手撕碎了名片。

李灿,你让我说什么呢?让我说,我是为了不让辛晨坐监狱才受到苏逍默威胁?

你难道要我说,辛晨是错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容雪想起李灿临走的时候说过的话,她的眼泪忽然蜿蜒而下,她说,李灿,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

爱情是个囚牢,她的心早已经不自由了。

辛晨离开的时候,只有李灿一个人送行。

李灿摸了摸头说:“安娜说不适应分离的场面,她不想来送你。”

“我知道。”辛晨轻笑:“怎么好像每次我走,无论去哪都有你送我。”

李灿很生气:“你觉得我很爽啊?”

辛晨说:“没有,只是觉得你很荣幸。”

李灿朝他狠呸:“我呸!呸你满脸灰!”

辛晨有些嫌弃:“我真不知道就你这副模样要怎么跟集团的老狐狸斗。”

李灿胸有成竹的拍拍胸口:“你就放心吧,看我把他们挨个斗倒,等你回来一定会看到一个更成熟的我。”

辛晨拖起行李往前走去,冷笑:“一个四岁的你么?我没什么兴趣。”

“喂!你说什么!你给老子站住!”李灿在安检口外张牙舞爪,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辛晨在里头看着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他去美国的时候。依然是这样的场景,依然是这样扯痛心角的感觉。他望了望李灿背后航站楼外灰白的天色,他是注定了要流浪的。

他笑着朝李灿挥手,仿佛在挥别过去。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准备前往他心中的自由之都水城威尼斯的时候,苏逍默已经带着容雪飞往巴黎。

他不知道,在他一步步走向解脱的时候,容雪却走在了毁灭的路上,永失自由。

塞纳河畔的露天咖啡座总是弥漫着浓香。容雪常常在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的时间。她常去的那家店叫Macchito,店主是个优雅俊美的法国男人。

这家店里挂满了地中海风铃,墙上挂着手风琴、吉他还有一些色调深浓的油画。

Enzo很早之前就注意到这个面容清丽的亚洲女人了,她常常穿着素色的长裙,坐在窗边风铃的位置。她来的时间不定,一周大约会有一次,可一坐就会坐到深夜,直到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到了晚上,会有个喜欢穿着一身黑色的亚洲男人接走她。那人身上有着禁忌一般冷峻的压迫感。

Enzo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高个子的亚洲男人,并非善类,即便他常常对着Enzo点头微笑,甚至有一次,他用精准的法语表达对Enzo的感谢,谢谢他这么久以来关照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Enzo抬手握住男人伸来的手,眼睛却落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女人身上。

其实谈不到照顾,因为这么久以来,Enzo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并不是不想与她交流,只是因为她听不懂法语,也不会说。无论Enzo对她讲什么,她都只会摇头,然后迷茫的微笑。

Enzo于是笑着对男人说,你的法文这么好,或许你可以教一点给你的未婚妻。

男人客气的笑了:“不,她可是只懒惰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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