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的争执尚未结束,丁苒就被护士扶着出来了。
丁苒的头发和衣服还是湿的,白着脸捂住肚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无辜。
姜画瞬间收敛了怒气,体贴地上前嘘寒问暖,听到护士说孩子没有问题才松了口气。
“多大了?”慕谨言没有动作,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
丁苒一愣,以为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终于开始关心起了自己,害羞地捋好头发,小声道,“快一个月了,今早觉得身体不舒服就查了一下,没想到真的”
“拿掉。”还不等她说完,慕谨言就果断下了定论,“然后做亲子鉴定。”
说话间,陈柯已经叫来了医生和护士,将丁苒围住。
“不,他是你的孩子啊!”丁苒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往姜画背后藏,眼神闪躲,“谨言你不能这么残忍,要是你实在不信,可以等他生出来之后再做检查,你不能剥夺他的性命!”
“一个胚胎而已,还算不上是条命。”他语气平淡到近乎残忍,他压根就不信这孩子会是他的,所以不痛不痒,但如果是他的,他就更不会手下留情!
一个被母亲算计出来的孩子,就算出生了,这辈子也注定不幸,他给不了这个孩子父爱和完整的家庭,就索性不要让他体验这时间的痛苦和折磨。
除了他和阮非晚的小不点,谁他都不想要。
“不、求你了,求求你了!”丁苒无处可躲,崩溃地跪在地上死死护住肚子,“我拿姓名起誓,这真的是你的孩子,那晚是我不对、我不该出现,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
走廊里乱作一团,护士不敢轻易动手,拿着器具面面相觑。
“够了!”姜画猛然摔了手包,难受的捂着胸口,“你这个不孝子,非得也把我气死才甘心是不是!一个大男人,不愿意负责就算了,还要害人,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今儿有我在这,谁都别想动这个孩子,这是我的孙子,我慕家唯一承认的孩子,你不要,我要!”
慕谨言眉头紧锁,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你也别急。”姜画看他一眼,已然意识到什么,“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做羊水穿刺?”
医生诚惶诚恐,哪边都得罪不起,只能弓着身子老实回答,“四个月。”
“那就再等四个月,要是查出来这孩子不是你的,我就再也不干涉了。”姜画软了语气,算是讲和,“妈也是在为你着想,你若是真害了自己的亲生孩子,那是造孽啊!”
慕谨言抽出根烟点燃,不容置疑地摇了摇头。
“那你就先把我杀了,就再也没有人会阻止你了。”姜画没想到他简直是油盐不进,连四个月的时间都等不了,只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昂首挡在丁苒面前。
丁苒靠在墙壁上,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一般,她听着慕谨言的口气,觉得自己这次一定死定了!顿时毁得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听阮亦时的,也不该以为依仗着姜画就能为所欲为,金钱地位在此刻,已经完全显得不重要了!
就连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成了极度碍眼的存在!
慕谨言刚要动作,就被陈柯拉住了,后者低声劝道,“别冲动,为了个丁苒,不至于和你妈闹成这样,人在气头上容易不理智,我不想你以后后悔。还有,关于丁苒前些日子的情况,我已经查的七七八八,我们完全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陈柯这般,实在是不愿意母子俩闹得下不来台面。而且这般不明不白的就处置了丁苒,哪怕最后的结果证明这孩子不是慕谨言的,恐怕在阮非晚那里也说不清了。
要是那样,才真是最糟糕的。
一根烟燃尽,慕谨言冷静下来,自然也明白了陈柯的意思。
“今天我不动你,不过你最好安分一点,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去找晚晚,就是我妈也护不住你。”他踩灭烟蒂,警告性的看了丁苒一眼。
丁苒缩在姜画背后,连看都不敢看他,满心都是逃过一劫的侥幸。
姜画也松了口气,自以为儿子终究是舍不得她,欣慰之中还带了些许得意。她没有意识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搅蛮缠,已经几乎将那份母子亲情消耗殆尽。
回到车上,慕谨言换下半湿的衣服,让陈柯先去福利院。
他不知道丁苒和阮非晚说了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话,这让他十分担心。
“先别急,你现在去保准还是吃闭门羹,还是先安心把丁苒的事情解决。”陈柯没听他的,直接往另一个方向开,“我查到丁苒的舅舅还在京都躲着。”
“丁伟?”他记忆力很好,立马想起了那位对自己阿谀奉承的村长,要不是阮非晚一时心软答应了那场饭局,丁苒也就不会有插足他们生活的机会了。
酒店的总统套房内,丁伟正和几个小嫩模玩的开怀,房门冷不丁被踹开的时候,几人身上均是不着片缕,满地都是酒瓶子。
“哪个不长眼的连这里都敢闯!”丁伟吓了一跳,立马呵道。
“不长眼?”陈柯冷笑,随手拿起一杯酒往他面上浇去,“丁村长,好久不见啊!”
丁伟一个激灵,酒全醒了,也顾不得自己还光着身子,忙不迭伏在地摊上,“慕总,我不知道你要过来,是我冒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介意啊!”
几个嫩模躲在沙发后面,闻言大着胆子探出头来,见着慕谨言,顿时骚动起来,掐着嗓子议论起来,“那不是慕家的二少嘛,丁老板,你不是说他是你小舅子嘛,怎么怕成这样?”
“小舅子?”慕谨言扯了扯嘴角,将浴巾踢到丁伟面前,“倒是很会给自己戴高帽。”
丁伟恨不得立刻教训一下那多嘴的女人,但他此刻自身都是难保,只能将那群女人轰出去,然后哆哆嗦嗦地围好下半身拘谨地坐在另一边,一脸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慕总,你别听她们胡说,我可没那样说过!只是有次和小苒打电话被她们听见了,才多说了几句,毕竟女孩子家名声最重要,总不能让小苒不明不白地就住在慕家,你说是吧?”
“那她大可以搬出去。”慕谨言讥讽道。
丁伟僵住了,因为丁苒并没有和他透露太多,所以他吃不准侄女到底有没有把慕谨言拿下。不过眼下听这意思,似乎不太乐观。
“可是,小苒她再怎么说也怀了孩子,她在这京都无依无靠的,得有人照顾她。”
“你不是他舅舅吗?都有钱在这住着了,还愁没办法照顾她?”陈柯接过话茬。
“那毕竟是慕家的血脉,我怕照顾不好”
陈柯都觉得烦了,更不用提慕谨言,故意提高了声音,“还跟我装是吧!丁村长,你当真不明白我们今天为什么来找你?是不是非得要我不客气了你才肯说实话?”
丁伟肥硕的肚皮颤着,还嘴硬,“什么实话啊,我真的不知道”
“前些日子你账户里突然多出来的一笔钱是阮亦时给的吧,她到底让你和丁苒做什么?”
“我”丁伟哭丧着脸支吾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其他的我不感兴趣,重要的是我和丁苒之间究竟有没有发生关系。”慕谨言直言不讳,目光锐利,“只要你肯说实话,我可以给你更多钱,还能让你官复原职。”
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把丁伟砸懵了。
“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丁苒你是指望不上了,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不接受。我也知道你现在情况窘迫,顶着随时会被逮捕入狱的压力,不好受吧?”
丁伟下意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思。
陈柯适时推波助澜,“自己的外甥女什么品行你还不清楚?丁苒一旦得势,第一件事怕就是把你这种丢人的舅舅踢出局,大义灭亲这种事,你觉得她做不做的出来?”
每一个字,都戳中了丁伟的心坎,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最终,他捏紧了拳,满是横肉的脸都狰狞起来,“你刚刚承诺我的,都作数?”
“自然,其实你落马也不过是受丁苒连累,要不然,我们才没那个闲情逸致想起你这号人来。”陈柯知道他已经松动,语气都轻快了许多。
“好,我说。丁苒肚子里的孩子的确不是你的,她那阵子找了很多男人,到底是谁的,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晚呢?”慕谨言玩着打火机,看似心不在焉,虎口却是绷紧。
“她把你拖回来之后又用了药,我当时不在,但后来我偷听她和阮亦时说话的内容,应该是没有得逞。”
“应该?”他不满这种回答,他要的是百分百的答案!
“肯定、肯定!”丁伟连忙改口,连最后一线生机都不敢再留,彻底出卖了丁苒。
“很好。”慕谨言起身,示意陈柯带上人,“跟我走一趟,把你刚刚说的那番话重复一遍,你就可以回桃李村安度晚年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