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自己在钻牛角尖，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我的思绪，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杜若的那些话，嘴上说着不相信，可是心里却早已经被影响。
“祁临。”我仰着脖子看他，泪眼模糊，“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能够在地府生活那么多年？你的过去，你瞒了多少？关于杜若，她又占据了你生命的几部分？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妻子，可我这个妻子，从遇见你那一刻，一直都在被你牵着鼻子走，你了解我的一切，过去，甚至未来，可是你呢？你从来都不跟我提及你的过往，就连你接近我的真实目的，我竟然也是到了昨天晚上才知道。”
“对不起。”祁临垂下了眼眸，“有很多事，我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我？也是天机不可泄露吗？你跟杜若一样，都是高高在上连鬼都害怕的存在，只有我……我是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可怜虫，只会给你添麻烦。”
我颓然失笑，擦着自己的眼泪。
“她说得对。”我低头，盯着地面，“我配不上你。”
我真的配不上他。
他的世界，我根本无法参与，他像一阵风一样来到我的生活中，让我从此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甚至是如果哪一天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连他去了哪都不知道，找都没有地方找。
祁临没有解释的打算，他就那么站着，直到天空之中突然响了一个炸雷。
巨大的声响让我吓了一跳，祁临下意识的将我护在了怀里。
抬起头，那原本没有一丝光亮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芒，那样的形状，像是一只眼睛。
这只眼睛，我曾经是在黄泉看见过的。
祁临的脸上一下变了神色，他的神情无比凝重，抓着我肩膀的手都要用力了一些。
“不好。”他吐出了这么一句，拉着我的手快速的往有来小馆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只眼睛一直在发出哀鸣声，让我响起了那一日在黄泉的时候看见的场景，我大概也猜测到了祁临的危机感从何而来。
果不其然，那些游走在街道上的鬼魂听到这样的声音之后，全部都像中了邪一般，他们的眼睛变成了绿色，丧失了自我意识，开始朝着我的方向涌了过来。
祁临带着我重新回到了小馆中，可那些原本忌惮他和杜若力量的鬼现在却不再畏惧，成群结队的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像是一群被操控的丧尸。
“那，那是……”杜若看着天空中那个方向，也紧张了起来。
“它已经冲破封印了吗？”杜若侧头对祁临说道。
街道上的鬼都冲了过来，祁临拧着眉头，将我安置到离门口几米远的地方。
“别怕，你站在这不要动。”他安抚着我。
我点点头，危机面前，刚才的一番情绪都压在了心底。
而门口那边，杜若已然和那些鬼打了起来，她的身手很好，我就是再苦练个几十年都不可能达到她那样的程度，她将那些要闯门而入的鬼一个个击飞，动作行云流水，衣袖挥动之间，更像是在跳一支优美的舞蹈。
可是，她再厉害，也双拳难敌众手，那么多的鬼，全都不要命似的扑上来，前赴后继，没有尽头……
有些鬼冲破了她的防线，甚至是将那原本木质的窗户给撞破，开始从四面八方鱼贯而入。
见此，祁临不得不出手了，他的手里凝了一道黑雾将我包围在里面，在一个女鬼的手要碰到我的时候，他飞起一脚，将女鬼踹出了好远。
“祁临，你小心。”我担忧的说，那么多的鬼，杜若和祁临都在奋力作战，而只有我，只能躲在祁临的羽翼之下。
祁临点了点头，就在我的周边帮我解决那些要向我靠近的恶鬼。
天空中再次响起了一道惊雷，那只绿色的眼睛像是因为我们的反抗而起了更大的怒火，它的目标变成了那在鬼群中异常显眼的杜若，一道绿色的光，直接朝着杜若飞去。
杜若躲避不及，就那么挨了它一击，瞬间就吐了血，单膝跪在了地上。
“杜若！”将那一幕收入眼底的祁临嘶吼了一声，连忙将手里的鬼解决掉，朝着杜若的方向跑过去。
而随着祁临的离开，那些鬼全部都朝着我围了过来，我抱着头蹲下身去，看着它们撕扯着祁临给我留下的保护圈。
“祁临！祁临救我！”眼看着那些黑雾已然被鬼魂们怨气驱散，那些露着獠牙的恶鬼们已经将手伸了进来，正在我的衣服上撕扯着。
“祁临！”我看着祁临的方向。
他停在门口的位置，站在我的杜若的中间，脸上是为难的表情。
一边是身受重伤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杜若，而一边是被鬼群围攻无处躲藏的我。
“祁临……”杜若捂着胸口，又吐出来一口血来，她虚弱的叫着祁临的名字，向他伸出了手。
可是，她看向我时，那双眼眸那么幽暗，勾着嘴角，完全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我睁大了眼睛。
我想起了在幻境之中杜若说的那句话。
她说，她要我等着瞧，她一定会给我一个答案。
“祁临！祁临不要去！这些都是假的！”我朝着祁临大喊。
一个恶鬼扯住了我的头发，死死的把我往后拉，撕扯头皮的剧痛让我发出了一声惨叫，可是我却还是盯着祁临的方向，渴望他能够朝我的方向跑过来。
这样的局面僵持了十几秒，终于，祁临有了动静。
他狠狠的将面前的一个鬼踢远，下定了决心，他看了我一眼，像是说了声抱歉，径直朝着杜若的方向飞了过去……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逐渐与我拉开了距离，他的身影与那抹红色越来越近，最终，恶鬼彻底冲破了屏障，将我团团围住，那些长着锋利指甲的手，全部对着我的脸挠了过来……
原来。
他还是选择了杜若。
杜若说得没有错，相比起他们的过往，我在祁临的心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就算他嘴上说得再好听，在面对选择这一个另一个就要赴死的抉择面前，我输了。
眼泪悄然滑落，就在我尝到那样的咸涩味道之时，我身边的鬼魂们，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的一切，那些倒在地上的面目狰狞的尸体，还有天上的那只眼睛，全部都不见了。
街道又变成了空荡荡的模样，我坐在小馆的地上，而门外，祁临扶着杜若，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这是幻象？”祁临松开了杜若的手。
杜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带着得意的笑，“祁临，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舍弃她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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