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到了平地上,但三人却不敢像昨天那样,直接哈着腰,从屋前快速经过。
昨天的时候,屋里打呼声山响,矿工们可都睡着了。而刚才那么多人出来拿衣物,现在肯定都醒着,稍有动静或人影闪动,就会惊动他们。
于是三人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隐在拐角处,观察着有无异常情况,也在寻找着更好的行进路线。
可是一圈看下来,屋后基本贴着山壁,和昨天一样,也只有屋前可以通行。
“唰。”
“轰隆隆……”
“咔嚓。”
电闪依旧,滚雷却变成了脆雷。
“啪”、“啪”,大雨点落下,打到地上,打到屋顶,发出声响。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高个回望了一下,立即大哈着腰,沿着屋前墙壁,快速向前奔去。
后面二人不敢怠慢,也立即哈下腰身,如法炮制,奔行向前。
“刷”,一道立闪划过。
光亮映照下,可见屋墙前三个像幽灵一样穿行的黑影。
“咔嚓”、“啪啪”,雨点更急了。
虽然被雨点敲击着,但三人却为这便于掩护的响动而暗喜。
总算通过了住人区,到了屋子北侧。
隔着少许空间,是几间没有门窗的屋子,三人闪身进了第一间屋子。
“啪啪”、“哗”,雨点变成了雨幕。
差一丁点,再晚上个几秒,三人就会秒变落汤鸡,而且会是流着红褐色汤的乌鸡。
“哗哗哗”,雨势真大呀。
对于这样的雨势,三人反而心中有底,知道肯定下不长。如果要是中雨的话,反而要更延绵不断。
“哗啦”、“蹭”,响动响起。
“啊?”一声惊呼发出。
虽然声音不高,虽然是无意识喊出,却足以让两名同伴听到。
一道光柱照在屋角。
光柱尽头,是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一个毛绒绒灰乎乎尖嘴猴腮的家伙。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大老鼠弄出的动静。
除了这只老鼠外,就是光秃秃的四壁,再无它物了。
手电光随即熄灭。
还好外面下着雨,否则要是有人出来,势必会看到这屋情形,即使在宿舍也可能听到这里声响。
因为下着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三人依旧安全着。
真是及时雨呀,不但助三人顺利通过了住宿区,还成功掩盖了刚才的声响。否则也许老鼠弄出的响动,都会引起人们的警觉或注意。
屋子里没了动静,就连那只老鼠也不再发出声响,不知是躲起来了,还是在偷眼观察着三个不速之客。
“哗哗哗……”
过去足有十多分钟了,雨还在下着,虽然比先前稍小了一些,但也足够中雨级别,下的还很有劲。
看着这种架势,先前的那种庆幸早已荡然无存,继而是忧心的烦躁。如果照这样下去,还怎么勘查情况,怎么寻找目标?关键外面正下着,根本就没法出去,那样势必淋成落汤鸡,也无法正常前行。可要就这么耗着,时间就白白浪费了,许建军那里也不可能无限拖延呀。
等吧,越是着急,越要耐住性子,要冷静,否则情急生变。
每人都这样告诫自己,可要真正做到,却是难之又难。
“哗哗哗……”
“哗哗哗……”
雨声一阵接一阵,三人内心的焦急也越来越甚。
怎么还不停,可有一大会儿啦?中等个偷偷抬手看了看,才过去五分钟。
还等多少个五分钟?今天的分钟太漫长了,长的好似度分为时一样,最起码度分如刻。
五分钟,
五分钟,
又连着三个五分钟,雨势终于小了下来,小了好多。
不能再等了。
三人穿进绵绵雨帘中。
由于步伐过急的缘故,小低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被身旁中等个伸手抓住了。
来不及细想,三个黑影挨屋寻找起来。
这一串共有七间房子,五间没门窗,两间锁着。
没门窗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完全符合“家徒四壁”这个场景,但这里显然不是穷成如此,而是故意废弃了而已。
手电光亮照过两间锁着的屋子,里面堆砌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多,也较齐整有序。屋子里没有类似昨晚麻袋一样的东西,也无法藏住像那么大的物件。
离开这处地方,三人继续向北移动,走出不远,又发现了五间旧屋。这五间旧屋依旧无门无窗,里面自也是空空如也。
再往北走,就是空荡荡的四野和黑黢黢的山壁了。
走了一通,走出很远,依旧还是空荡荡的,但沟渠没了,都成了平地,左前方可见光亮。此时,三人也发生了争执。当然并非大声叫嚷,而是用互相可见的手势,配以微声的嘴型交流。
意见相左的由头是,找了这么一通,什么都没发现,有可能后面也发现不了什么。中、低个二人想着要到左前方矿井下去找,大高个坚决不同意,更不会为他们找矿上去说。
虽说人数上是二比一,但没有大高个等人的配合,他二人想要下井的话,根本不可能。这里可是几百米深的矿井,不是农村的水井,不可能抓着一根绳子就下去的。要想下这里的井,需要坐着专用缆车,或斜行或竖直下行,还需要配备矿灯等必用之物,而且必须管制人员允许才可能。
胳膊扭不过大腿,二人自是没有脾气,但显然还不服气,还等着一会儿要再“较量”。
虽说不服气,中等个也不仅有些泄气,甚至置疑那个消息的来源。他之所以泄气,也并非仅因为现在什么都未看到,而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与先前消息有关的线索,那个消息更像是空穴来风。可那个人没有空穴来风的必要,而且时间点也很巧,消息里的时间,与他们描述的时间段又很吻合。
雨越来越小了,淅淅沥沥的,很快就要停止的样子。
但随即起了小风,一忽一忽的。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
什么味?走着走着,三人都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臭味,
腐臭味,
尸腐味。
三人得出了渐次递进的分析。
怎么又没有了?三人转着脖项,不停的吸着鼻子。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三人现在的举动,与大院门口那两位生物很像。
又是一阵小风吹来。
臭味随之而至。
那边,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右前方。
忽的一下,风来了,臭味也来了。
再不需暗示,不需手势,三人径直遁味而去。
只要是风起,臭味便随之而至;风停,臭味立即消失,但臭味来的方向一直没变。
走着走着,即使无风吹起,臭味依旧随时而至。
三人对望一眼,加快了脚步。
臭味越来越浓,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看着像房子,又比房子高,但却显然又不符合楼房的宽高比例。
越来越近,越来越臭。
看出来了,那是一处带着围墙的院子,院子里搭着带顶的东西,那个顶子要高出院墙一些。
尽量闭着气,三人放缓了脚步,随时关注着前方有无动静,也看着四周又有异常。
没有人声,没有犬吠。
三人沿着外墙,一步步到了院门处。
隐在墙侧,三人透过门边缝隙,单眼吊线,向里张望。
院落上方搭着一层网布,在网布下方是一堆鼓鼓囊囊的东西,这堆东西上面盖有苫布,臭味就是由这里发出的。
小矮个立即做出手势,意思很明显:进去看看。
中等个也点头附和。
大高个略一沉吟,竖起了右手食指。
中等个与小矮个对望一眼,不太明白大高个的意思。也许对方是说‘只此一次’,或是说‘最后一次’,也可能是表示‘此次行动最后一天’。
尽管不太明白,但看对方的意思,显然是同意了。于是中、低二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达成共识。
大高个独自向前摸去,其他二人仍旧留在原地。
轻步到了门扇中间,大高个贴着门扇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响动。接着他在腰间一摸,一个小物件到了右手中,然后左手抓锁子,小物件捅向那个锁头。
多少费了几秒时间,小物件捅进锁眼,大高个右手转动着。
可能是锁子受潮生锈,也可能是有段时间不开,足足捅了三、四十秒,锁子才发出“咔”的一声响动。
大高个听了听,取下锁子,打开门上插棍,发出了轻微的“哗楞”响动。
稍停一下,大高个轻轻去推铁门。
“吱扭”、“格楞”。
尽管极其小心,但铁门还是发出了声响。
闪到一侧,听了听,又向里面望望,大高个招了招手。
那二人会意,立即快步上前。
高、中、低三人依次走进院子。
可能是心中急躁,也可能是不够小心,铁门被再次关上时,连着发出了两次“咣当”声。
大高个回头瞪视了小低个一眼,奔向那堆盖着的东西。
小矮个显然并没受声响和被人瞪视的影响,直接抢先上前,抓住苫布一角,直接掀了起来。
“忽”,恶臭立即弥漫开来,直呛鼻管,现场响起了干呕声。
手电光柱照在上面。
怪不得这么臭,原来是一堆垃圾。
根本不是想象的东西。
“就在那边,‘咣当’、‘咣当’两声。”
“我怎么没听见?”
两个男人对话声忽然传来。
怎么办?能怎么办?躲起来吧。
大高个一拽地上小低个,三人迅速绕到了另一面。
“诶,门怎么开了?”一阵疑惑声起,院门“咣当”打开。
强光手电直接照到垃圾堆上。
随即对话声再起。
“苫布怎么也掀起来了?”
“啊!有鬼。”
“哪?”
“那,那,那,手,手,有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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