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形之所以奋也,传动往复,可周而复始!”
当韩经靠近时,就听到公输仇沙哑的声音传出,脑海里瞬间呈现对方山羊须飘动的场景。
“青铜霸道机关就能很好的解决这一点,公输家族机关术远甚你墨家!”
“既然公输家自承机关术第一,为何公输班九设攻城之械,却为我墨家祖师九拒?”
班大师再度提及楚宋之役,这次比斗奠定了墨家机关术第一的地位,也成了公输家永远的痛。
果然,公输仇当即暴跳如雷,“墨家只懂抱残守缺,远不及公输家族锐意进取,祖上的威风都快被你们败光了!”
场上火气很大,再争执下去,两个老头肯定要动手,扣眼珠子踢下三路的场面韩经想都不敢想。
“二位大师消消气,求同存异,求同求异。”
听见韩经的声音,公输仇身份特殊,自然十分卖此地主人的面子,一撇头不再与班大师置气。
可班大师却是气鼓鼓的逼近前来,“韩经公子,汉城为何与心术不正的公输仇沆瀣一气?”
这话叫韩经怎么答,班老头正在气头上,怎么回复都不免一顿数落。
叵耐何墨家一行不是韩经下属,汉城也想极力争取墨家支持。
“墨家机关术与公输家族机关各有千秋,公输族长有意脱离秦国,洗心革面,这是值得鼓励支持的事情啊。”
还是白凤见韩经受窘,抢上前一步,执礼代为答复。
见有人出头,班老头调转枪口,对着白凤就一顿狂风骤雨。
韩经很是欣慰,义女没有白嫁。
朝许汉文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劝导公输仇离去,一同赶来的紫女上前道:“百家之人已经开始陆续到达汉城了,夫君耽搁不得,还得赶紧去见一见。”
墨家已经是末路穷途,四海之间除了汉城哪里还能光明正大的现身传学,班大师只是需要个宣泄口,公输仇与韩经在此处只会火上浇油。
白凤时不时抬手轻拭脸颊,目送韩经离去,眼里充满了舍身就义的凛然。
诸子百家当然不是指过百家学派,而是泛指为数众多的学术流派。
百家乃是按照“姓”以“子”的称呼为代表的思想家,每一个贤达都有自己的学术核心思想,他教导的弟子就形成了独特的一家之言,如管、老、尹、晏、孙、孔、列、庄、黄、扬等等。
诸子一百八十九家,有言四千三百二十四篇,总体来说,按照其中心思想划分,可归纳为九流十二家,即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兵、医、小说,前九位乃是当世极具代表性的流传学派,因此被称为九流,而兵家、医家、小说家虽有一席之地,终归算做不入流。
因此,此时的汉城之内,尤其是学宫内外,学术争鸣之风大彰,授业之师不同,秉持的理念就有差异,即使同为儒家,对先贤遗篇的注解也不尽相同,争执再所难免。
“天下士子潜心向学,这样的情景我也只在听说的稷下学宫争鸣宴上看到过。”
张苍自楼下往下看,目睹学术繁荣的景象,由衷感叹。
争鸣宴盛行的那个年代张苍没有赶上,只从恩师荀老先生口中得知一二,心向往之,今日也算稍偿所愿。
韩经:“这还没开始呢,重头戏在后面。”
“胖子你要是想扬名显学,大典之后的学术交流会辩自可上台畅舒己见,折服天下英豪。”
两人以脾性相交,交谈都很随意,韩经常称张苍死胖子,对方则回敬假道学。
“她会来现场吗?”
韩经知道张苍提到的是谁,不禁干咳两声。
都是当时口嗨惹的事,据不良人沿途快船快马递过来的消息,名家代表进城的日子也就在最近了。
事后韩经领着张苍逛遍了汉城的酒肆楼阁,纵揽一众莺莺燕燕,胖子都快把幻音坊当家了,没想到他还心心念念不忘。
到底是低估了色男的贼心。
“名家曾经煊赫一进,公孙龙子、惠子一时人望,现如今仍保持有极大的影响力,学宫大典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请名家出席!”
事已至此,别无退路,韩经心一横,反正都是胖子你自己求的,那就面对疾风吧。
“胖子,名家好像进城了。”
说来也巧,凡事不经念叨,名家一行此时正越过城门朝着闹市区进发。
韩经与张苍饮酒俯瞰的地点是城门角楼,但凡从罗津港转道进入汉城的都会从此门进入。
至于韩经是怎么认出名家一行的,公孙玲珑拿捏团扇斜倚软榻那种矫作的姿态旁人可模仿不出来。
公孙玲珑自小聪辩,又生活在名家这样善于诡辩的大环境中,首先练就的就是不畏人言不惧人讥的气场。
招摇过市是名家一贯的作风,正如他们出使列国都会采取先声夺人的外资辞令,这种没有蓬布车厢阻挡视线的马车向来是公孙玲珑的首选。
“真是国色天香,好美!”
惊闻身侧流涎的胖子轻声呢喃,韩经悚然。
不过,扭过头继续看,此时带有面罩的公孙玲珑还真的显出几分娇娆妩媚,韩经以同情的眼神看了张苍一眼。
看事物只看一面,也不知会不会追悔莫及。
“唉,胖子,你去哪?”
再扭头时,只听得“噔噔噔”的脚步响起,灵活的胖子。
韩经叫都叫不住,起因在己,不好近前掺和,只在远处观望,侧耳细听。
闹市嘈杂,韩经全神贯注,深恐漏过这场“鹊桥会”的每一点细节。
“咳咳,”公孙玲珑的马车停伫在闹市瞧新鲜,汉城风物与别地大不相同,张苍喘定,轻咳两声,唤起对方注意。
“小生张苍,见过公孙大家。”
韩经差点笑场,张苍姬妾众多,孩子都绕膝了,还扮嫩自称白面小生。
“原来是儒家的张先生,久仰久仰。”
张苍并非无名之辈,在学术圈也称得上是一号人物,不过此时他的表现却不尽人意。
听见公孙玲珑近在咫尺的飘渺仙音,整个人都沦陷了,有些晕晕然。
公孙玲珑偏偏还就吃这套,自诩人间殊色的她要的就是男人为她着迷、因她神思不定的感觉。
眼里得意之色更甚,团扇也挥得越发起劲,俯仰之间,流露出的动作也极具挑逗性。
知道她面具下真容的韩经抱起了膀子,抖了抖鸡皮疙瘩。
张苍初次见面,哪里识得这个,有这般韵味的女子,不是小仙女也是阆苑仙姑。
不止他表现得色授魂与,马车周边其他没见过世面的小青年也差不多。
“公孙大家何以悭吝仙顔?”
“这样即使是当面讨教,事后也只能算是缘悭一面。”
张苍循循善诱的表现,韩经看在眼里,联想到网聊请女方开视频。
“嘻嘻,”公孙玲珑发出一声娇笑,
“张先生说话好生动听,句句说在人家的心坎里。”
即使眼前的胖子不是她的那道菜,溢美恭维之辞谁不爱听?
说话间,就伸出手去,移开了面具,另一只手的团扇轻轻招摇,极力作淑女状。
“果然是人间绝色,公孙大家之美貌名不虚传!”
张苍惊为天人,韩经目瞪口呆,这是公孙大妈?
樱桃小口桃花面,灿若人间四月天,这世界怎么了?
名家还有位公孙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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