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蕴震惊到没有说话,她甚至忘记了她此刻作为“统帅”的职责,她睁大眼睛看着那些受过一次箭雨的魔傀儡仿佛集体得到对箭雨的免疫一般,飞过去的箭雨击打在皮衣上仿佛撞上一块屏障,很快就被弹射回来,虽然因为灵力不足而中途坠落,没有对常蕴等人造成伤害,但是魔傀儡这抗打击能力着实让这些单纯的兰宫弟子大惊失色。
但是魔傀儡并没有因为对手的停滞而停止,它们依旧气势汹汹地向常蕴等人扑过来,魏闻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他在魔傀儡距离常蕴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大声喝道:“音修屏息凝神,齐奏将军令!”
杂七杂八的慌乱的乐声在魏闻的呼唤下慢慢上道,激昂的曲调慢慢成型,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逼得魔傀儡们行动一滞。
常蕴也缓过劲来,她现在是明白了,自己有效的攻击只能有一次,魔傀儡受到一种攻击就会立刻对一种攻击免疫,想要再次进攻就得换一种方式,换一种法术……这是术法大赛吗?这到底是什么骚操作?!
常蕴咬的牙齿格格得响,她低声对魏闻和赵裕说道:“不成,我们斗不过,只能逃!魏闻你‘缩地幻影’能带多少人?”
魏闻苦笑一声:“将将二十人吧,还只能逃出不到一里。”
常蕴皱起了眉头,再次问道:“能有你这般能力的棋修,有几人?”
魏闻仿佛被冒犯了一般瞪了常蕴一眼,背过身子根本不答话。
常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触了魏闻的霉头。
魏闻可是棋圣的大弟子,可见弟子一辈当中,他自然是第一……
“小心眼。”常蕴嘀咕道,索性常蕴也不理魏闻,转身对赵裕说道,“赵裕,你帮忙问问兽修当中有多少人可以带着别人御兽飞行。”
赵裕还没答话,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传了过来。
“兽修如果不是过命的交情,谁能轻易带他人一同御兽?!”
常蕴不快地朝声源的方向一瞧,正好瞧到一个瘦瘦小小的人,肩头上蹲着一只大大的海东青,一看就阴盛阳衰。
常蕴对这只海东青很有印象,这段日子海东青没少为父亲跑腿,而且这段濯还曾被她罚过挑粪,可见常蕴对他没有好印象。
常蕴以大局为重,不与他小子一般见识,她清了清喉咙,大声对众人说道:“如果不逃离此处,我们最后一个都活不了,都这时候了还不团结一致,还打自己的小算盘,难道是被肩膀上的妖兽兽性同化了?”
兽修们眼观鼻鼻观心埋头装蘑菇,赵裕突然站出身来说道:“我也有灵兽,我愿意带五人随行!”
沈皖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赵裕,这时候听到赵裕这不知深浅的话,为了沈家的面子,不得不出言阻止道:“赵裕,你别发起疯来不要命,你不能暴露你的……”
常蕴大小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支持者,看到沈皖这个拆台的,一眼瞪过去,把沈皖的话都憋到肚子里去了。
常蕴抚摸着手中的长鞭,爆豆一样说道:“现在立刻给我组队,一个棋修带十个人缩地幻影,一个兽修带五个人御兽飞行!……现在特殊时候,为了保命,我们就得互帮互助,更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常蕴一声令下,仿佛一窝蜂被激活起来,嗡嗡的商议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仗着武圣之女的身份而已!现在又摆什么威风!”
“这都是什么要求!兽修从来没有带人的先例!谁能破了这个规矩!你以为你是谁?!”
……
当然也有人向着常蕴说话:“大队长可是一心一意想着让我们保命,还有人唧唧歪歪些什么!”
“就是的,没有大队长保驾护航,我们这些文修和杂修哪里能全须全尾,现在不过让你们兽修带个人,有什么好抱怨的!”
……
常蕴已经没法分精神管束这些嘀嘀咕咕的家伙,音修们已经力竭,而魔傀儡又对音修的攻击产生了免疫,再次张牙舞爪向众人扑来。音修们无力抵抗,最后一个音节骤然停止,四下安静地让人紧张,只能听闻屋外魔傀儡粗重的脚步声。
“所有武修听令,随我杀敌,务必拖延时间!让后队撤离!”
常蕴咬了咬牙,挥舞着长鞭第一个冲了出去。
魏闻被常蕴这一决定吓得半死,常蕴是谁呀!武圣的心尖尖哎!如果常蕴真葬身此地,他,他不得被武圣剁了包饺子?
可是当务之急还是得组织大部队撤离。
魏闻不得不说道:“先带灵力枯竭者离开,尚有一战之力的留下来殿后,愿诸位……皆能在城外会和!”
魏闻话音一落,几个急性子的棋修已经揽着那些不省人事的音修们缩地幻影离开此地,而兽修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也纷纷妥协。赵裕拖着不走,她想带着常蕴一起走,沈皖隔着人群遥遥看了赵裕一眼,随后便随着魏闻离开,在旋转着模糊的视线中,沈皖幽幽叹息一声,她与赵裕到底殊途不同归。
段濯不想带人一起骑上海东青,但是众人也不让他自己走,他裹挟在人群中为难极了。
赵裕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的海东青是珍贵的异兽不假,但是它的尊严难道比人命还重要?!”
段濯垂着头不说话,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
被逼迫急了的海东青突然嘶鸣一声,金色的瞳孔光芒愈盛,翅膀大开,骇得众人纷纷退却,留出足够的空间,任由那霸道的海东青一飞冲天,不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愤怒地去看段濯,却发现段濯口吐鲜血,气息微弱,赵裕瞧见段濯这样子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抬头望了望天,喃喃道:“这畜生竟然敢噬主!它自行断开了主奴契约!”
一个留下来的丹修把了把段濯的脉,冷笑道:“断开主奴契约不假,可谁说海东青那个畜生是奴!”
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都听闻海东青是最强大又最不忠诚的灵兽,没想到它竟然强大如斯!
赵裕心中也有些戚戚,她心里打起鼓来,毕竟她的玄天鹤也是半路得来的,算不上是原主。
这时候魏闻筋疲力尽地再次现身,他力争要带第二批人离开,众人才揭过这件事。
只剩下最后六个人,常蕴满意地大喊一声“撤”,众武修们都御着自己的武器腾空飞起,而赵裕放出玄天鹤,心中有些不安地念叨着:“小鹤呀小鹤,我不是你的原主,但是看在我照顾你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把我和我的同窗都救出去,等我们逃命成功,我给你买一袋子灵石,不不,两袋子……”
玄天鹤长唳一声,翅膀一扫,就把剩下的几个人扫到自己背上,随后腾空而起。
赵裕伏在柔软的羽毛之中,仿佛漂浮在云端一般美妙,她第一次离天这般近,连登上观星楼都没这样近过!赵裕站起身,她觉得伸手就能触到天,此时与苍天的感应更为敏感,她的天目也愈加清晰。她看到那为祸的源头——天蚕令就悬在她头上,阵阵黑烟似乎飘在她脸上,她仿佛能看清那张贪得无厌的大口在吞噬着世间的灵力,她似乎能看到那彩色的灵力如彩虹一般横跨天机,最红落入黑色的彼端……
但是天蚕令也并不是无往不利。
远处飘来一道道丝线似乎要镇压天蚕令,但是那丝线太细,准头又不佳,一次次错过了最佳的攻击点,微薄的力量湮没在天蚕令的吞噬之下。
赵裕朝着丝线飘来的方向望去,催促玄天鹤向那边飞,但是一群群飞起的黑乌鸦令玄天鹤不满地叫了一声。转眼间玄天鹤就被黑乌鸦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人冷漠地问道:“尔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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