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惊疑、质问、愤怒、语气强烈。
蹲在床头柜前的魏允梓,手一抖,险些将抽屉打翻。
“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是你家吗?”很快恢复镇定,魏允梓从容地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起身,抱臂,扬着下巴。
“……”陆凉潄气结反笑,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幼稚、又这么厚脸皮的人!
“柏颜呢?”扫了一眼魏允梓手上拿着的药,陆凉潄紧紧地盯着魏允梓。
“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幼稚可笑!让开!我赶时间!”魏允梓快速迈步,到了陆凉潄面前时,几乎想也没想,表情嫌恶地抬手,想一掌推开她。
她的手,却被陆凉潄捉住。
陆凉潄语气冷冷,目光怒灼,“我再问你一次,柏颜呢?!”
从小被娇生惯养的魏允梓,哪里受得了这种挫败?
“陆凉潄你滚开!”魏允梓狠狠地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推搡。
陆凉潄强压住自己心里的怒气,深吸了口气,依言,放开了她。
魏允梓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惊疑的眼神落在陆凉潄偏向一边的脸,最后冷哼一声,“算你识相,闪一边去!”
陆凉潄睨了她一眼,乖乖让开。
魏允梓更加得意,尖细的高跟鞋鞋尖踩在洁净的地板砖上,发出噔噔噔的清脆声。#@$&
等魏允梓出了门,陆凉潄急忙拉开客厅的落地窗,站到阳台上,朝下张望。
刚才并不是怕了魏允梓,而是不想和她在争吵上浪费时间。
按照魏允梓的性格,不但不会说出柏颜的所在地,说不定还会使坏。
主要是,她手上拿着药……
陆凉潄太担心柏颜了,所以她跟魏允梓示了弱,转而偷偷观察她离开的方向而已。%&(&
由于柏颜的套房就在三楼,所以借着路灯,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小区里的情况。
果然,不一会儿,她就看到魏允梓的身影。
她在跑,虽然穿着高跟鞋的她样子有些滑稽,可看得出来,她很着急。
陆凉潄顺着魏允梓奔跑的方向看去,在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凉亭里,坐着一男一女……
那个女人,是柏颜。
而那个男人,不是杨言今是谁!
撑在阳台栏杆上的一双手猛地握成拳,陆凉潄先是愤怒,紧接着脑海里就只剩下魏允梓拿着药慌乱奔跑的身影。
没有多想,陆凉潄快速地穿了鞋,下了楼,捡了一条近路朝柏颜和杨言今所坐的地方狂奔而去。
“表……”由于跑的太快,陆凉潄跑到两人身后的时候,已经浑身乏力,连喊出口的一个字的字音,几乎淹没在这广袤的天地间。
抱着柏颜的杨言今没有听见,柏颜……不知有没有可能听见。
顺了一口气,陆凉潄撑着腰,再次往两人跑去。
就在陆凉潄距离两人只有十来步远的时候,她听见柏颜说了一句话。
而那句话,致使原本急乱的陆凉潄,生生地顿住了所有动作、甚至呼吸,呆愣在那里。
“不要让阿潄知道,对我们来说,她毕竟是外人。”
柏颜的声音很虚弱,可听在陆凉潄耳里,却胜过任何一个平地惊雷。
清晰无比、猛烈异常、似乎能摧天裂地。
她的心,一定是被炸得支离破碎后还成了扬灰,所以在那一刻,她反而才什么感觉也没有吧,轻飘飘的。
陆凉潄只是觉得自己似乎不再适合出现在他们面前,更不适合继续插手柏颜的事情。
在这世上,她陆凉潄当她柏颜是唯一,她柏颜却当她陆凉潄是外人。
相比于在她柏颜病重后选择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杨言今,她这个一直不离不弃的陆凉潄却是外人。
是外人呢。
是外人!
是他妈的外人!
“放心吧,颜颜,你转到我名下的房子、车子和酒店,我会一个人好好守着的,不会再让别人抢走的。”杨言今落在柏颜肩上的手臂收紧。
听到这里,陆凉潄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原本莹润粉嫩的唇瓣苍白,贝齿在下唇瓣咬出的暗色深印几乎要溢出血来。
陆凉潄反倒笑了,却是讥、是冷。
原来柏颜是担心这些吗?
是担心她陆凉潄抢了她的房子?车子?酒店?
或者说,柏颜是不是认为,她陆凉潄这几个月以来对她的照顾,皆是事出有因?全是为了得到她的财产才……
所以为了阻断她陆凉潄这样的险恶用心,柏颜才悄悄地将所有财产转到了杨言今名下?还不让她知道?
是担心她陆凉潄知道以后发动无耻手段跟杨言今抢夺吗?
……
呵。
她陆凉潄虽然穷得只能寄人篱下,可她真的从未想到过这些!更别说觊觎她柏颜的财产!
何况,房子、车子、酒店还是柏颜已亡的父母留给她柏颜仅有的东西!
她陆凉潄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才会让自己最亲爱的表姐这样判定自己?!
有些无力地偏过头,陆凉潄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
而不远处,踩着高跟鞋的富家小姐,正捏着一瓶其实并不能救急的药、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赶来。
再次看了一眼凉亭中紧紧相偎的两个人,陆凉潄突然有些同情魏允梓,就像同情自己一样。
柏颜对杨言今的爱,恕她陆凉潄浅薄,实在不能理解。
而对于杨言今,她实在提不起兴致去品评。
表姐,我陆凉潄仁至义尽,你柏颜却防箭严藏。
决绝转身,陆凉潄头也不回地朝着小区大门大步离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深夜十一点多,街道上,人迹寥寥,只路边停着一辆车窗紧闭的黑色卡宴。
陆凉潄并未在意,看着路灯下自己孤寂的影子,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前行无路。
待陆凉潄走过那辆黑色卡宴后,车门打开,男人的皮鞋稳稳落在柏油马路上。
身穿黑色长衣的男人弯腰、低头,从车里出来,然后轻轻地关上车门,跟上了陆凉潄。
昏黄的路灯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而男人的影子的头部,正好印在陆凉潄的后脚跟处。
不远不近、恰到好处、不至于很快就被身前的小女人发现的距离。
看着前面单薄的小女人身影,男人的眉头越拧越深,长腿阔抬,就想要追上去将她拥入怀中,命令她不许伤怀。
可,下一刻,男人顿住了脚步,微微叹息,选择静静地跟在她身后、随她一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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