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父安慰的拍了拍她手臂,缓声道,“孩子毕竟是你十月怀胎所生,这血脉亲缘可不是说断就断的。盛家不是允许我们提条件吗,就要求定期与孩子见面,只有要阳阳这个牵挂,盛家早晚都会接受你。”
墨筱竹含着泪,却还是点了头。
送走阳阳的那天,下起了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墨筱竹与阳阳站在公寓门前,看着一排黑色奥迪a8缓缓驶入。盛西慕从车上走下来,警卫员跟在他身后撑伞。林进等人从后面的车中走出,排场一对,场面倒是十分的壮观。
孩子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紧抱着母亲的大腿不放,委屈的嘟起小嘴。
“阳阳,叫爸爸。”墨筱竹牵着孩子的小手来到盛西慕面前,低声对阳阳说道。
阳阳低着头,怯生生的喊了句,“爸爸。”一双小手依旧紧抓着墨筱竹的手不放。
盛西慕清冷的目光随意扫过,对身后林进道,“将他带上车。”
“是。”林进应了声,一把将阳阳抱起,向黑色奥迪车走去。一脱离母亲的怀抱,孩子扯着嗓子哭叫了起来。
“妈妈,别送阳阳走,阳阳以后会听话,别不要我”
盛西慕下意识的蹙眉,俊颜显出几分不耐,转身向另一辆车中走去,却被墨筱竹牵住了手臂。“还有事?”他淡漠的问道,自然的甩开她的手。
墨筱竹脸上都是泪,楚楚可怜的凝望着他,“西慕,你会对阳阳好的,对不对?”
“只要是我盛西慕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盛西慕清冷的回了句,决然转身。此时,警卫员已打开了车门,盛西慕矮身进入车中后,一排黑色奥迪,有秩序的离开。
墨筱竹跟在车后,痛哭着跑了一段路,直到没有了力气,瘫软的倒在板油马路上,眼睁睁看着黑色车队消失在视野中。“阳阳,阳阳。”她歇斯底里的呼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沉寂。
她突然响起尹夏言的话,她说:我不是你,我不会跟我的孩子骨肉分离。何况,我的孩子他也不在乎那些。
墨筱竹突然迷茫了,她不知道究竟怎样才是对阳阳最好。也许,她真的错了。可惜,她已无法再回头。
车子在盛家别墅的庄园内停住。盛部长已经回了北京,偌大的别墅中,清清冷冷,只有管家与几个保姆。
盛西慕闲适的坐在沙发上,林进牵着阳阳的小手站在他面前,孩子胆怯的低着头,闷不作声。
“尹阳,过来。”盛西慕向他伸出了手,面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波动。
阳阳忐忑的走向他,却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害怕的不敢上前。盛西慕并不以为意,幽深的眸光在他身上辗转后,开口道,“从今以后你住在这里,这位阿姨会照顾你生活,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和她说。如果我有时间会来看你,但不保证我们多长时间能见上一面。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和阿姨去楼上休息吧。”
盛西慕公式化的将话说完后,便起身准备离开,身后,阳阳却怯生生的唤了句,“爸爸。”
他再次蹙眉,回头,静默的凝视孩子半响,然后再次开口,“记住,叫我叔叔。”
c市的春天亦如想象中唯美,只是,美丽的风景却不能填饱肚子。夏言用尹夏元给她的钱找了一间小公寓,母子二人总算安定了下来。只是,卡中的数额有限,想要在这个繁华的城市生存下去,还要靠自己的双手。
整整一个月下来,夏言找工作四处碰壁,没背景没经验没学历,有前科,好的工作永远轮不到她,而廉价的工作又无法负担她与乐乐的生活。因为长相出挑,在小公司做了几天文秘被老板骚扰,流落他乡,所有的委屈只能隐忍承受。
每一次受了委屈回家,看到乐乐含笑的小脸,夏言便觉得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乐乐,她一定要变得更加勇敢。她绝不能向命运低头,如果连她都认命了,那么谁还能给乐乐一个温暖的家。
走投无路之时,她在一间名叫夜色撩人的酒吧谋到一份工作,那是c市最奢侈的夜场,纸醉金迷,一掷千金。夏言在那里唱歌,一晚两场,收入可观,她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照顾乐乐,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不会过问前尘过往。
在这里,她有了两一个名字:曼侬。曼侬蕾丝歌。蒲李渥十九世纪的歌剧。曼侬是个风流浪漫的女子,她美丽热情,充满浪漫情调,为金钱而不忠于爱情。
“曼侬姐,周老板又送花来了,请你过去陪他喝一杯。”刘芸抱着一大捧香槟玫瑰,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火红的玫瑰在光线昏暗的化妆间中尤为显眼,化妆间内其他几个驻唱小姐又是嫉妒又是不屑,女人天性不过如此。
夏言坐在镜子前,麻利的卸妆,卸妆液抹掉脸上浓重的烟熏妆,露出一张清纯白皙的小脸。今晚临时加了一场,时间拖了半个小时,保姆已经打电话催了三次,乐乐不肯喝奶粉,一直饿着肚子哭嚎。
“今天不行,你帮我推了,就说我改日向他赔罪。”夏言换了衣服,拎着包包便向外跑去。
“还真当自己是大牌了,周老板的局也敢推,得罪了周老板有她好受的。”一旁的露露酸溜溜的说道。
“人家可是夜色撩人的台柱子,别说是周老板,只要人家曼侬高兴,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另一侧的米娜一边卸妆,一边插话道。在夏言没进入夜色撩人之前,她们是这里最受欢迎的歌手,而夏言的出现,却逐渐掩盖了她们的锋芒。
“曼侬做事一向有分寸,她一定是有急事才离开的。你们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刘芸顶了二人一句,转身将手中玫瑰捧了出去。她是这里的领班,性子直爽,人也泼辣,露露与米娜也不敢得罪她。
夏言回到家的时候,乐乐哭的嗓子都哑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忙脱了外套,将孩子抱入怀中哄着,并掀起胸口的衣襟给宝贝喂奶。宝宝闻到母亲身上的馨香,才逐渐安静了下来,将头枕在母亲胸口吸允着,晶亮的眸子中依然含着泪光,似有哀怨一般。
保姆阿姨脸色不耐的摘掉了腰间的围裙,抱怨道,“说好十点下班,今天整整晚了一个小时,我家里也是有老公孩子要照顾的,你总是这样,我就没办法在做下去了。”
“阿姨对不起,今天临时有事晚了些,您放心,我会算工钱给您的。”夏言赔笑着,一边哄着怀中的小宝贝。
听到有钱可拿,保姆没有再不依不饶。“看你一个外地人,又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下次一定要注意的。”
夏言又是一笑,并没有反驳什么。将逐渐睡熟的宝宝放入小床中,然后从钱包中取出几张红色钞票,“阿姨,这是您今天的加班费,辛苦了。”
保姆毫不客气的拿了钱,脸色也和悦多了。此时,夏言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是夜色撩人的老板秦爷打来了,先是责备了她几句,然后命令她马上回去安抚周老板,否则,就滚出夜色撩人。
挂断电话,夏言漂亮的明眸逐渐黯淡,一张淡漠的小脸隐藏着对命运的无奈。她再次从钱包中取出几张钞票递到保姆面前,温声开口,“阿姨,我今晚有些事,可能晚些回来,乐乐还要麻烦你继续照顾一下。”
保姆做出一副不满的模样,却还是伸手拿了钞票。“算啦算啦,谁让我心肠软,这次就帮帮你的忙,不过只这一次啊,下次你给我钱,我也是不做的。”
夏言无奈失笑,转身来到小床边,低头吻了吻乐乐粉嫩的面颊,然后才不舍的离开。房门合起后,保姆一边数着钞票,一边不屑的嘀咕,“当小姐的就是有钱,出手倒是阔绰。”
或许是出身的缘故,夏言很了解所谓上流社会的生活。她在夜色撩人的时间不长,却游刃有余的对付那些难缠的高官少爷。她拿着最多的小费,同时也不会让男人占到半分便宜,她的知分寸,懂进退,连夜色撩人的老板秦爷都大为赞赏。
当当当,房门被敲响,夏言欠身而入,表面上十分恭敬,“秦爷,您找我。”
“嗯,坐吧。”男人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秦爷是夜色撩人的老板,五十出头的年纪,c市大半的**都是他的场子,黑白两道混的风生水起,道上人都尊称他一声秦爷。
夏言不卑不亢的坐在沙发上,才想起今天是分份子钱的日子。她面上波澜不惊,永远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周老板那边解决了吗?”秦爷又问。
“是。您放心,曼侬不会给您添麻烦。”夏言平静回答,小心的应对。
秦爷点了下头,他一向是少语的人,然后从抽屉中取出一叠钞票丢给夏言。“这个月的份子钱,你多出了两次场,钱都算在里面了。”
“谢谢秦爷。”夏言接过钱,起身便准备离开了,却听秦爷又道。
“其实你条件不错,只是,你的有所保留注定了你的收入有限。你既然登了这个台,就等于一脚迈入了风尘,你再清高,在别人眼中依旧是个风尘女。”秦爷的目光不加掩饰的在夏言身上游走。她只穿了一件艳丽的旗袍,叉开的很高,透着一股风尘味儿。在这种风月场,这样的穿着稀松平常不过,但秦爷的目光依旧让夏言有几分难堪。
他口中的‘有所保留’,夏言自然明白是何意。在这里驻唱的歌手,几乎都是陪客人出场的,当然,只要客人给得起价。而夏言不是普通的歌女,她有她的原则与底线。
“让秦爷挂心了,但曼侬觉得这样也挺好。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夏言温婉一笑,又欠了下身形,转身推门而去。
昏暗的廊道,夏言快步的前行,双手下意识的环住身体,似乎只有这样才会有一些安全感。秦爷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她现在不过就是个风尘女子,卖笑为生,她还有什么资本清高骄傲。但她还有最基本的羞耻心,就算饿死街头,她也绝不会出卖身体,沦落为男人的玩物。
这样的日子,夏言从没想过会有尽头。但命运却在转角处,让她看到了新生。
这天,夏言刚刚登台,只唱了一曲那英的不管有多苦,刚走下台,刘芸就过来传话,说有人点了她去vip米兰厅陪酒。这样的场子,夏言见怪不怪,也并没有多想。
请他的是一个叫薛彬的男人,听说是首府来的公安部副部长,惹不起的大人物。夏言陪着他进了包间,一屋子男男女女,看得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她十分小心的应对着,席间,薛彬有过几次暧昧的举动,都被她巧妙的避过,本以为场子散后,就顺利的结束了。
只可惜,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尹夏言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
场子还没散,薛彬就提出要她陪过夜,夏言很委婉的拒绝,但她看得出,薛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试想这样的男人一定没被女人拒绝过吧,何况,还是个风尘女子。但碍于包房内的众人,他并没有发作。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夏言并不想惹更多的麻烦,场子没结束就离开了,只是没想到她前脚刚迈出vip包房,就被人从身后扯住了头发,头皮一阵阵的发痛,夏言被迫的被托到暗处,阴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小爷看上你是给你面子,还敢跟我拿矫。小爷今晚就想睡你,开个价吧!”
夏言头皮痛的厉害,眸中含着泪,却倔强的抿着唇片,脑海中快速的思考着自救的办法。尹夏言想来不是任人摆布的女子。“薛少,有话我们慢慢说,何必动粗。”
薛彬听她的语气柔顺了下来,心中压抑的不悦缓和些许,手掌松了几分,夏言借此机会脱离了他的钳制。高扬着下巴,正色道,“薛少,曼侬在这里只唱歌,从来不出台。如果您有兴致,可以找其他的女人,夜色撩人中漂亮的女人应有尽有,一定包您满意。”
薛彬一听这话更火了,骂骂咧咧的开口,“你tmd别给脸不要脸,当了婊.子还立什么贞洁牌坊。秦老头就这么调教女人的?惹火了我,信不信我拆了他这破烂场子。”他说着,再次上前扼住夏言纤细的手腕,直往外拖。
“你信不信我即使在这儿办了你,也没人敢拦着小爷。”
信啊,她怎么敢不信。没有人比夏言更明白,什么叫权大压人,无法无天。她死命的挣扎,却依旧摆脱不了薛彬的钳制,毕竟,夏言只是柔弱女子,而薛彬却是特警队出身。他猥亵的冷笑着,竟她按在墙壁上,伸手就要撕扯她身下的旗袍。
夏言是真的害怕了,惊慌失措间,双手抓住薛彬伸来的手臂,死死咬了上去。倒是应了那句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是下了狠心,死死咬住不放,直到口中尝到腥咸的味道。
“臭婊.子竟敢咬小爷!不想活了是不是。”薛彬急了,一巴掌甩在夏言脸上。他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那一巴掌下去,夏言的身体就倾斜着倒了下去,撞在身后冰冷坚硬的墙壁上,痛的她连呼吸都没了气力。喉中涌出一股腥咸,一抹鲜红顺着唇角流出。
她用手背随意抹掉唇角的血痕,依旧骄傲的扬着头,冷冷的等着面前的男人,没有丝毫狼狈的感觉,唇角边甚至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因为这边的动静闹大了,经理和几个安保人员都赶了过来,但薛彬却是他们都得罪不起的人,经理也只能陪着笑脸,
“薛少,曼侬只是这里的歌女,她只唱歌,的确不配客人出场,我帮您安排几个漂亮的客房公主,保准让您满意。至于费用都算夜色撩人孝敬您的”
“你tmd少废话,小爷不差钱。今天我还偏要办了这妞,我看谁能挡得住。”薛彬还真较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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