蔗柠看出千崖很是疼爱妹妹,而自己也不能总是依赖两个小女孩的照顾。
这天在千崖还未起床之前,蔗柠便起来了。她的右腿因为受伤已经变形,不能弯曲。忍着剧痛,她一点一点蹭到厨房,开始为千崖他们准备早饭。
过了五更,千崖起床。还未完全清醒的他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从厨房射出来的烛光。
“咦?我昨天忘了熄灯了吗?真是浪费……”
千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着那光亮走去。当他看到吃力地站在厨房内蔗柠忙碌的背影,更是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直到饭香飘入鼻中,刺激了嗅觉,他才确认眼前一切的真实。
“你起来了?”看到正在门口呆看自己的千崖,蔗柠露出了微笑,“赶紧去洗漱吧,早饭马上就好。”
“……嗯”,千崖木讷地点了一下头,他本想说她伤还未好,不要乱来。但蔗柠身后传来的饭香,生生让千崖吞回了想要指责的话,转而问道,“你做的什么,这么香?”
“馎饦。”
千崖走近前去,看着锅中还在煮着的面片,一旁的碗中盛着已经做好的汤料,散发着阵阵香气。
“真的好香。”
千崖的再次称赞,让蔗柠的脸上的笑更加灿烂。她催促千崖赶快去洗漱,来尝尝她的手艺之后再做评论。
被赶出厨房的千崖,心中万分感慨。爹娘死得早,一直都是他早起晚睡地照顾两个年幼的妹妹和这个家,被人照顾的滋味他已经都不记得了。
千檀和千洋也被香气唤起,都赶紧洗漱,迫不及待地坐在餐桌前等着品尝这位姐姐的手艺。
一刻钟之后,三人碗中食物已被吃光,除了争说好吃之外,都抢着再要一碗。
千崖虽然也想再要一碗,但他绝不会去和妹妹们争抢,只是向蔗柠投去感激的目光。
饭毕之后,蔗柠依旧不让千崖帮忙收拾,说道:“你赶紧去药堂吧,午饭也由我来做,公子不必再劳累返回,我会照顾好千檀和千洋妹妹。当然如果公子想回来吃,我也会多做一些。”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
见蔗柠点头,千崖也不再多说。他知道蔗柠这阵子心中不安,如果不让她做些什么,她也绝不会安心养伤。
虽是如此,但千崖决不能就这样将家务都丢给身体不便的蔗柠,头几天他中午依旧返回。不过每次到家,他都能闻到扑鼻的饭香,且每天都不重样。吃过之后,他不得不佩服蔗柠的手艺。两个妹妹更是拍手叫好,这更让千崖高兴。
一周之后,他也就完全放心,将家中事务都交给了蔗柠打理了。
一个月之后,蔗柠身上的伤都愈合了,她打算出城一趟去祭奠弟弟。
她想一个人去,但千崖怎可能放心她一人前往,向师傅告了假。邰苛也跟着告了假,陪他们一起去,因为是他安葬了蔗柠的弟弟。
这天一早,邰苛如约而至,还带了一副拐杖。
“是我自己做的,不知道你用合不合适。”
蔗柠接到拐杖拭了拭,非常合适,她连声向邰苛道谢。之前她都是扶墙而行,或是借助千檀千洋的帮助移动,但现在有了拐杖,她就可以自己行动自如了。
听到蔗柠的致谢,邰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其实我一个人真的没问题的。”
蔗柠还是十分不忍让他们陪自己,而耽误自己工作。不过千崖和邰苛都表示没有关系。
“现在城外兵荒马乱,匪盗横行,一个女孩子外出还是不太安全。由我们两个给你当保镖,咱们大家都能安心。”
“嗯。”
邰苛除了点头表示同意,说不出别的话。
蔗柠勉强笑了笑,她心中只觉更加亏欠。为了蔗柠,千崖还特地找来一匹马,让她骑上去。
邰苛和牵着缰绳的千崖走在前面,他们速度很慢,生怕蔗柠受到颠簸。
“喂,你从哪儿弄的这匹好马?”邰苛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借的。”千崖漫不经心地一答。
“跟谁借的?”邰苛一笑,“我知道了,是不是东城那家开茶馆的,他家亲戚是做马匹生意的。听说那家的小姐可是十分地喜欢你。”
千崖脸上露出不容置疑的神情,道:“那是,本公子这么玉树临风,倜傥潇洒,当然是人见人爱。不过跟姑娘借匹马,不在话下!不在话下!”
千崖的表情令邰苛哭笑不得,他踹了一脚嘚瑟到不行的好友,继续道:“不过你最近都没去找过人家吧?那天她来我家买酒,跟我这儿好一通儿抱怨。
还有西城早点铺子那家的姑娘,和北城布店的千金都跟我抱怨过。
我说你能不能收敛点,怪不得人家邜月姑娘会嫌弃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啊。你确实是到处留情,拈花惹草嘛。”
千崖快速向身后瞟了一眼,突然伸手勾住了邰苛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道:“小点声儿,这话可别让蔗柠听见。”
“你也知道这话让人家住在你家的姑娘听见不好啊?蔗柠要是知道,她肯定连一天都住不下去了。”
听到邰苛的话,千崖又难得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他想了一会儿,抬起眼看着邰苛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注意的。”
邰苛笑出了声,他有时真搞不清他这位朋友脑中在想什么。
来到城外坟前,邰苛和千崖站在后面看着蔗柠伤心的背影,姑娘在和她最后的亲人告别。
“不知道洲侯的疯狂,已经造成多少个像蔗柠这样失去家园、所有亲人的人”,邰苛感叹,“有时候我真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将洲侯拉下马,郁洲百姓已经快禁不起他这般折腾了。”
“明苍王现在不是在收拾他吗?”
千崖看着蔗柠因伤心而颤抖的背影,很是心疼。
“现在内忧外患众多,我看明苍陛下是自顾不暇,不可能将全部心思都用在郁洲身上。等陛下他完全腾出手来,估计那时郁洲早就被洲侯毁了。”
千崖笑而不语,邰苛所说的事情,他并未深想。此时他脑中所想,只是要让蔗柠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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