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徐茜很不解地问。
宋思阮趁着四下无人，将资料直接塞进了她的手里：“是我自己记录下来的，关于每天服用HD9慢性流产药之后的一些身体反应跟感受，我知道，如果你是准备写成报告的话，这上面的资料还远远不够详尽，不过医学领域竞争激烈，你比别人早一天拿到这些，也就等于是早一天掌握了先机，就当是我为了感激你，今天帮我查验出那碗鱼翅羹里被人下过药的谢礼好了。”
在之前的接触中，徐茜已经不止一次地发现，宋思阮是个很有医学常识，又或者说，对于他们医疗机构的一些流程格外熟悉的人。
如今听她提到“报告”二字，她反倒是半点不觉得惊讶了。
紧了紧手里的资料，徐茜还是有些不太能够理解她的做法：“宋小姐，虽说你今天勉强过了顾家三婶那一关，但你终究还是在服用HD9慢性流产药的人，最迟等到半个月以后，你的秘密就会彻底保不住了，你想过到时候该怎么跟顾家解释吗？还有……”
她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宋思阮却是了然地接了下去：“还有以你跟顾家的渊源，也未必能帮我保守住秘密？”
宋思阮果然还是那个宋思阮，别人能够想到的事情，或许早已在她的预料之内。
徐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宋思阮接着道：“放心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更何况，你能向别人泄我的底，我也一样有办法让你当不成你喜欢的医生啊，大家互相钳制而已，就看徐医生你到底怎么选择了！”
若不是除了云奎药剂研究所之外，就只有市一医院里才有HD9慢性流产药的成品，宋思阮也不愿意冒险找上徐茜。
但她做得了这样的决定，就承担得起相应的风险。
好在前世的她对徐茜也略有耳闻，知道这个妇产科专家虽然年轻，但医品跟医德都是过硬的，想来不会随便泄露病人的隐私。
徐茜无语，刚刚不是还在表达对她的感谢吗？怎么一转眼就又变成威胁了？
她正要开口说话，宋思阮又轻飘飘地补充道：“这几份资料，你到底要还是不要？不要的话就赶紧还给我，我自己留着也有不少用处的！”
“要、要的！”
不管HD9慢性流产药的人体案例是否对她来说弥足珍贵，她也一样很想知道，宋思阮到底在里面写了些什么。
手忙脚乱地就要把资料塞进包里，结果一个不小心，徐茜包里的钱夹就掉了出来，有半张照片也跟着从夹层里冒出来，看上去像是一男一女的合照，但因为被钱夹挡住了大半，所以并没有露出两人的脸来。
“这是什么？”宋思阮伸手就要替她去捡，被徐茜眼疾手快，一把抓进了包里。
“……没什么，就只是跟朋友的一张老照片而已！”她分明说着否认的话，一张脸上却染有非同寻常的潮红，这不是害羞还能是什么？
十有八九，跟她合照的对象就是她男朋友或者心仪的人。
宋思阮心中已经有了大概，但以她跟徐茜的交情，也没有深到可以讨论这种私密话题的地步，便就此打住。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管家那边应该已经帮你安排好车子了。”
“嗯，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徐茜留下这句话，转头便去了前门口。
宋思阮也准备回客厅去看看，毕竟宋雨薇跟宋元康都还没走，也不知道今天的这出闹剧到底会不会影响到宋雨薇跟顾远博之间的婚事。
结果才走到客厅门口，便见时彬站在那里朝她微微颔首，一副等候已久的样子：“宋小姐，少主请您到车上一叙。”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连带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差点不保，无论是兴师问罪或者别的什么，顾危城总归是要找她好好谈一谈的。
她倒也大方：“好的，那你前面带路吧！”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长廊走到了雕花大门外一条僻静的马路上。
顾危城的车子就停在那里，车膜被贴得很深，即便她凑近到底，也只能从车窗上看到自己的脸。
然后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顾危城的声音幽幽传了出来：“看样子你的状态倒是不错，刚刚被人算计完，就有心情在这里照镜子了。”
宋思阮：“……”
难道他还不是一样，有心情在这里跟她开玩笑吗？
宋思阮一屁股坐了进去，关上车门：“这还不是全靠了顾少你的仗义相助吗？要不是你及时找来了那个卖药的跟他老婆，想必宋雨薇今天就会在劫难逃了，她嫁不成顾远博，只会留在家里烦我，而三婶少了这个闹心的儿媳妇，也就更有空余的时间来继续算计我，给我下套了。”
“是真心话吗？”顾危城淡淡瞥了她一眼，幽深的眼中情绪复杂难辨，“我记得前几天你还说过，不想欠我任何的人情呢。”
所以……他是在为那件事情而耿耿于怀吗？
宋思阮不想辩驳，因为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刚刚受过他恩惠的现在，她确实不愿意欠他任何的人情。
这种东西会像枷锁一样，禁锢住她的步伐，阻挡她的前进，倘若刚才没有顾危城，她不说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至少替宋雨薇洗清嫌疑，对她而言也不是件多难的事情。
“我记得你前几天的时候也说过，帮我是为了偿还人情债，不知道顾少能不能解答一下我心中的疑惑，这所谓的‘人情债’到底是从何而来啊？”宋思阮无法回答他的问题，那就只能避开。
结果话音才落，就见顾危城皱了皱眉头：“宋思阮，不要转移话题。”
就非得要逼着她亲口把话说出来吗？
“不，不是真心话。”眼见逃脱不掉，宋思阮只能认命地实话实说，“你帮我，确实可以解决掉我眼前的困境，你有能力有势力，我需要花好大力气才能完成的事情，对你来说也许不过举手之劳，可是顾危城，你从来就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你的帮助，又或者说，在没有你帮忙的前提之下，凭我自己又能不能够做好一件事情，我不想这样子，永远活在你的保护跟庇佑之下，因为等到有一天你不再对我感兴趣了，我也许连反击敌人的能力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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