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珍和楼玉画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是,许玉珍一离开房间,碧落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就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她蹲在了床边,摇了摇安沐颜。
安沐颜没有半点反应,虽然碧落知晓,那是药的作用,可是她还是吓得不轻。
这个时候的安沐颜,全身都冰冷一片,脸色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加上确实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心跳声。
所以,那样子,真像是已经去世的人。
今夜,她和安沐颜如大费周章,为的就是让许玉珍认为安沐颜死了,可是,要是弄巧成拙。
倘若真出了人命,可怎么是好?
碧落一遍一遍叫着安沐颜的名字,对方都没有半点回应,要是换做以前,定然不会如此。
哪怕,安沐颜听不见的时候,也是会感觉到有人在和她说话,不一会儿也会给出回应。
现下,整个房间内,只听得见碧落的声音,而对方连呼吸都没有。
静谧地可怕,笼罩着房内,更是掩埋了碧落。
碧落这一次是真的着急哭了,而不是像方才那般,硬生生挤出眼泪,一直假哭。
她的脑海之中,不由地出现了第一次见到安沐颜的场景。
还记得,沈庭轩将她分配给安沐颜,并不是在安沐颜进入督军府第一日,而是在后期。
沈庭轩叮嘱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担心,安沐颜是江南来的,所以,各个方面的习惯,和江北的人不同。
由于在督军府的日子不少,所以,她对许玉珍和楼玉画都有所了解。
正因如此,碧落担心安沐颜会像许玉珍和楼玉画一样难缠,没想到,安沐颜却如此平易近人。
她还记得,自己为了安沐颜第一次和下人们起争执,就是她听到随在楼玉画身边的丫鬟,一直在说安沐颜是如何的坏。
她便上前理论,最后,那丫鬟联合其他几个人,和她打起来了。
这件事儿,她一直没和安沐颜说过。
也不知安沐颜究竟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经过,暗下,帮她出了气,楼玉画那边却一点都没察觉。
那个时候,碧落开始信了一句话:安沐颜,看上去绝对不像表面如此简单。
不简单又如何,不会害人,就被可怕。
碧落自此,便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防备地跟着安沐颜,这些日子,也算得上掏心掏肺了。
寻常,她看着沈庭轩和安沐颜如此恩爱,总觉着,督军与夫人的爱情,会成为江北的一段佳话。
谁知晓,安沐颜的身份爆出,竟然是江南来的做细。
虽然大家一开始就知晓安沐颜是顾祁风送给沈庭轩的女人,但是,大家都不曾怀疑,看上去手无寸铁的女人会是个练家子。
碧落也不是没听说过,安沐颜为了自己的主子利益,联合顾祁风,害死了沈庭轩合作的洋人兄弟。
在碧落看来,沈庭轩是一个极其重感情的人,合作的伙伴死了,还是被亲近的人联手他人害死的,早就会将安沐颜亲手崩了。
但是,沈庭轩并未如此做,足以说明,安沐颜在沈庭轩的心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
碧落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发生这件事儿,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像是面临了巨大的挑战。
她好几次,要去送茶水进房内的时候,就会听到里面有争执。
沈庭轩和安沐颜之间的争吵,没有停歇过。
原以为,感情出现了裂痕,就会悲剧收场,碧落没想到,沈庭轩和安沐颜会各自冷静。
只不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涛汹涌,究竟是冷静,还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碧落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当安沐颜亲手刺伤沈庭轩之后,碧落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个答案,自然是不平静的。
自此,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谁也没想到许玉珍会趁着这个动乱时候,开始对安沐颜动手。
而且,许玉珍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安沐颜死。
这个目的如此明确,如此坚定,让人害怕。
碧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地上,背靠着床的边缘。
接着,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夫人,只要你醒过来,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说到这里,碧落,就没有再说下去。
有的时候,有些话,真的很难说出口,就像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半点勇气,和安沐颜说实话一样。
天渐渐地亮了,外面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期间,安沐颜一直没有醒过来,碧落后面一直没睡着,内心的担心和忐忑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之前,她和安沐颜明明商量好了,药是有一定时效的,只要她醒过来,那么,就证明,药没有任何的问题。
到了早上,要被送出督军府之前,她就要吃剩下的那一颗药。
碧落一直呼喊着安沐颜的名字,可是,一直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她渐渐地失去了信心。
说实话,碧落是真的以为安沐颜就这么死了。
就连最后挣扎的希望,都已经被摧毁的时候,安沐颜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像是死过一次的人,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嘴唇也和正常的人不一样。
碧落一直在哭,都哭肿了眼睛,她擦拭着眼泪,睁开眼,就瞧见安沐颜睁着眼的状态。
那样子,活活地将碧落吓得不轻。
碧落反应过来,立马脸上多了笑容:“夫人,你醒了,我还以为……以为……”
碧落说着,却哭得更加厉害了
就像是小孩子受到了委屈,终于得到了大人的谅解,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碧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安沐颜道:“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吓死我了。”
安沐颜浑身乏力,她艰难地张着嘴,她根本没有精力去猜测碧落说了什么。
她示意自己的喉咙很痛,兴许是药物的副作用。
但安沐颜又不知晓要怎么表达,好在碧落一直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默契地明白安沐颜究竟说的是什么。
“我给你弄点温水喝,一会儿你快点吃个馒头,是我私藏的。”碧落悄悄声地对安沐颜比划。
安沐颜早就饿得不轻,这半夜,她自己都不知晓怎么熬过来的,总之万般痛苦。
要是有食物裹腹,自然是最好的。
碧落体贴,万事都想得周到,所以馒头也给她准备好了。
安沐颜就着温水,将馒头咽了下去。
嗓子和肚腹都得到了缓解,安沐颜感觉好受了许多。
碧落的手碰到安沐颜的手,感觉到对方身上还是凉凉的。
她忙将手放在安沐颜的额头上,依旧是冰冷触感,她关心地询问:“夫人,你还好吗?”
安沐颜点点头,告诉碧落:“我没事儿,是药三分毒,何况,这的的确确也是毒药,会有一些反作用也是很正常的,你不要怕。”
碧落一直深锁眉头,安沐颜示意她将另一颗药拿出来的时候,碧落却一直摇着头,怎么也不肯给安沐颜。
安沐颜瞧着碧落眼泪吧嗒流着,也觉得心里面有些难受。
碧落哭着,也说着:“说什么也不能给你了,你差点就要醒不过来了。”
“那你就不怕,我们前功尽弃。”安沐颜如此问。
安沐颜和碧落之前,为了等到今日早晨,付出了多少努力,什么痛苦都尝试了。
要是这个时候,为了一时间的不情愿,将之前的努力,毁于一旦,不是白受苦了么。
碧落被安沐颜的问话,难住了。
“我怕啊,可是,我更怕的是……”碧落哽咽着,“更怕你真的去世了。”
“你放心,既然之前吃下了药,没有让我真的死,那么,另外一颗药,也不会让我死去。”安沐颜宽慰碧落,“虽然之前那颗药,让人心惊胆战的,至少说明,我们成功了一半。”
说完,安沐颜朝着碧落伸出了手。
碧落有些不情不愿,最后拗不过安沐颜,还是将药交给了安沐颜。
安沐颜让碧落给她准备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便躺在了床榻上。
“你去看着吧。”安沐颜对碧落如此道。
碧落点头,她站在了门后,透过缝隙,查看外面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久,许玉珍派了人来,这一次,许玉珍没来,楼玉画却来了。
碧落对着安沐颜示意了一个眼神,安沐颜将药咽下去。
安沐颜之前身上的凉意还没有消散,所以,吃了药,很快就像死了半个晚上的人。
楼玉画怕鬼,也不敢上前。
加之想到之前自己对安沐颜做的那些亏心事,楼玉画根本不敢多看了。
但是当下人们将安沐颜抬出来的时候,楼玉画还是忍不住地轻嘲了一声:“我看,你还能缠着表哥多久?”
以前,安沐颜在沈庭轩的面前,俩个人又是夫妻,所以沈庭轩才不会多看她一眼。
如今没了安沐颜,只要她多花一些心思在沈庭轩的身上,自然就会让沈庭轩将心思转移到她的身上来。
楼玉画只要想到这些,内心的欣喜意味,就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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