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谷在四环外,从三里屯一路打车过来费用不低。桂韶尘并不在乎这些,钱多有什么不好,起码能够随心所欲。他不但付了打车费,连欢乐谷的门票也抢着买单。
付完钱还拿着门票在丁苍语面前嘚瑟“钱就是能买来幸福”,十足土霸王架势。
丁苍语懒得和他计较,转身走进欢乐谷,把桂韶尘远远甩在身后。
桂韶尘一路小跑跟了上来,好像放慢几步就能把丁苍语弄丢似的。
丁苍语第一次来到欢乐谷,桂韶尘也是一样。两个人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出发。过山车和大摆锤伴随着鬼哭狼嚎般惨叫在面前蹭蹭而过,仿佛一不小心就能甩出两个游客,看得桂韶尘直眼晕。桂韶尘天不怕地不怕野惯了,但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弱点——恐高。他去住在八楼的林深家都不敢靠近阳台,这个把柄也成为林深打击他无往不胜的杀手锏。
他本以为欢乐谷里是一些老少皆宜的项目,譬如小飞象碰碰车。当他站在跳楼机两百米开外的地方听到空中传来的尖叫声,回头看到一群人像失去惯性的自由落体在空中上下晃动时瞬间吓傻了,欢乐谷真暴力。
他拉着丁苍语在导向牌处停留了很久,想找一个温柔的项目,导向牌上的名字却难住了他。
“激流勇进、雪域金翅、太阳神车、天地双雄?这都什么,就不能取个简单易懂的名字?”
丁苍语站在旁边也发了愁,这些意识流的名字都是哪儿和那儿。她犹豫的说:“要不然咱们就找人最少的开始,走到哪算哪。”
桂韶尘自然不肯,万一走到大摆锤和过山车,自己不肯上去岂不是很丢人,还是选一个有把握的项目吧。
他斟酌了一会儿,从字面上的意思猜测项目内容。激流勇进和太阳神车被他首先排除在外,听上去就不是善茬,不惹为妙。他在雪域金翅和天地双雄之间徘徊了很久,怎么也破解不了名字中的奥秘,只能“点一点儿点红花,不是你来就是他”,使用最原始随机的方式选择。最终,他的手指停留在雪域金翅。
他斩钉截铁的说:“就它了。”
丁苍语没有任何意见,全听桂韶尘的。
两个人来得太早,欢乐谷里空空荡荡的,排队五分钟就到了神秘的雪域金翅。桂韶尘紧张的伸出头向里面张望,一群刚刚下车的游客吱哇乱叫的涌了出来,其中夹杂着“吓死我了”“妈呀,我腿都软了”各种渗人的话语。
“你,就你,赶紧走,别耽误后面的游客。”
桂韶尘还想多偷听两句,工作人员在前面不耐烦的催促他。
他走进等候区,终于看到了雪域金翅的真容。怕什么来什么,桂韶尘仰天长叹:“这不是过山车吗,干嘛取个这么文艺的名字,骗人啊。”
工作人员听到他的话,一脸你小看我了的表情回答:“那可不一样,这是360度旋转过山车,全亚洲也没几个。”
桂韶尘两眼一闭,是我疏忽了。他站在原地想要迈步,双腿却哆嗦着不听使唤,丁苍语推了推他的胳膊说:“想什么呢,到咱们了。”
桂韶尘脸上写着大大的“害怕”二字,一张小脸委屈的要哭了。他举起手用力搓了搓脸蛋儿,强装出一丝微笑,连哄带骗的说:“咱们还是别玩了,你没听到工作人员说360度旋转,我怕你受不了。”
“没事儿,我胆儿大,古山的小飞象我都玩腻了,终于碰见个刺激的。”
想当初,丁苍语为了学会飞,举着雨伞跳楼都干过(不过是一楼),这点小事怕什么。
听到丁苍语的话,桂韶尘后悔来错了地方,自己伟岸的形象怕是保不住了。他坚持着最后的倔强,试图改变丁苍语的想法。
“其实欢乐谷也没多好玩儿,要不然咱们去逛街吧,我看上一款新球鞋,你陪我去买。”
“刚买的门票一个项目都不玩儿多浪费,待会再去逛街也来得及。”
“咱们从欢乐谷出去天都黑了,商店要是关了门,去哪买?”
丁苍语从桂韶尘的话语中听出他死活都想离开这里,在出租车上还自吹自擂的他怎么转变这么快,莫不是他怂了。
她问:“桂韶尘,你是不是害怕?”
一句话戳中桂韶尘的软肋,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视面子如生命的桂韶尘怎么能变成胆小鬼,他挺直了胸膛说:“瞎说,怕的人是小狗。”
说完,他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坐上过山车,把安全带系好又检查一遍,还不忘记嘱咐丁苍语:“你要是害怕就喊出来,要不然抓住我也行。”
雪域金翅缓缓出发,在第一个转弯处飞驰而下,丁苍语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城市、建筑,有一种飞翔的快感。从小就向往飞翔的她,愿望终于实现了。
丁苍语张开手臂,享受飞翔的愉悦,刺激过瘾。
忽然,她的手被紧紧攥住了,力气大的跟掰手腕似的。丁苍语扭过头,看到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桂韶尘害怕的双眼紧闭,五官挤在一起,一只手死死抓着安全护栏,另一只手则攥着自己的手。
丁苍语的心狂跳不止,十九年来第一次和男生牵手,她本能的甩开,可是桂韶尘攥的太紧,她挣脱不掉。
那双柔软的大手紧握着自己,微热,似乎有些汗珠在手心。
他是有意的,他是无意的,丁苍语不断猜测。
她没了看风景的心思,在高速前行的过山车上,意乱心烦。
下了车,桂韶尘脸色惨白,走起路来七扭八拐,怎么也走不成一条直线。丁苍语把他扶到椅子旁边让他坐下,休息了好一阵子,桂韶尘才恢复元气。
丁苍语看他的样子好了不少,于是问:“你没事了?”
桂韶尘轻轻的点头,样子乖的好像犯了错的孩子。
“那你……能放开手了吗?”
从雪域金翅下来,桂韶尘始终抓着丁苍语的手,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他立刻放开了丁苍语的手,结结巴巴的说“抱歉”。
刚刚放开,他又后悔了,为什么不趁机多牵一会儿呢。
丁苍语迅速把手插进了口袋,再没给桂韶尘可乘之机。
桂韶尘心里像发了芽一样蠢蠢欲动,原来和喜欢的女孩牵手感觉如此美妙,他贪婪的回味着渐渐消失的美好。
有了第一次牵手的经验,桂韶尘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突破了那层界限还有什么羞耻心可言。
他想要窥探丁苍语的内心、她的情感、甚至一切。
桂韶尘问:“丁苍语,你谈过恋爱没有?”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丁苍语措手不及,没有二字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
桂韶尘内心一阵窃喜,这个答案他本就猜得到,可是丁苍语亲自确认后总显得那么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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