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孙珂奕说的我们最终还是会跟着被安排好的命运走,年少时的反抗显得无力、可笑。我信命啊,我和孙珂奕共同被安排好的命。所以我们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
再次见到程思语,是在一次访谈上,她是国内知名的珠宝设计师。家世好,人又长得漂亮,在圈内很受关注。
我作足了访谈的准备,了解了她的性格、爱好。详细地整理了谈话内容。
她穿着淡蓝色的长裙,披散着乌黑笔直的长发,化着精致的淡妆。
我按自己整理的访谈条目从头到尾的问了一遍,她每一条都很细心地回答着。
我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在她面前胡闹的模样。
拍摄的导演一直在骂我呆板,每问一句都像是背书一样。
其实镜头并没有拍到我,只有我的声音,重录了几遍,导演就干脆放弃了调整,反正我不在画面里剪辑起来也容易。
录制完了之后,走出摄影棚,程思语叫住我,她说“许小姐,一起吃个饭吧。”
我摇摇头,说“不了,我还有工作。”
程思语失落的看着我,说“好吧。”
摄影棚外,停着一辆白色的奔驰,里面走下来的人亦如那静默的白色,抿着嘴,眉宇间是淡淡的忧伤。程思语走过去,拉着李慕南的手臂“来了。”
李慕南点点头,宠溺的摸了一下程思语的鼻子。
我的眼睛很干涉,转过身,想让自己消失在这里。
“许小姐,我先走咯。”程思语对着我说。
我背对着他们点点头。
直到听到汽车发动长扬而去的声音我才转过身,我的眼泪落在了飞扬的尘土里。
孙家的宅子,是传统的四合院,古色古香的建筑、装修风格。
人不多,却集齐了孙家主要的客人。
我看着孙衡民拖着那条半残废的右腿,拄着拐杖向我走过来,据说那条腿是当年为了救我父亲才受的伤。他笑得和蔼,说“淇君啊,你能来伯父很高兴。”
我笑笑,看着我身旁笑得温柔的母亲,递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说“孙叔叔,生日快乐。”
孙衡民笑笑,说“好、好、好。”
我父亲一直很内疚,他说“老孙啊,又老了一岁。”
孙衡民把手搭到我父亲肩上,亦如年轻时,笑得豪爽。
孙珂奕忙前忙后照顾着客人,我走到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背,说“孙子,你长大了。”他转过身对我笑笑,温文尔雅,说“君子你来了。”
孙衡民看着他这个儿子笑得很满意,孙珂奕已经接手了很多公司的事务,他也可以放心养老了。
那天晚宴,我父亲和孙珂奕的父亲聊了很多以前的事,聊了子女的未来,还聊到了我和孙珂奕的婚事。他们觉得是时候好好商量我和孙珂奕的婚事了。
我不再反抗这件事,脑子里想到了我和孙珂奕一起走过的那些青春,想到了我年少时爱过的李慕南。
最后,两家决定在我24岁生日那天订婚。
我问孙珂奕,我说“你不反抗了?”
孙珂奕说“反抗也没有用。”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影着我和孙珂奕的影子。身后,是灯红酒绿的城市。
孙珂奕说“那你呢?就这样放弃李慕南了?”
我的眼眶红了,他已经是那个叫作程思语的女孩的了。我说“嗯。”
孙珂奕说“我想反抗,可是,君子,我喜欢你啊,我怕再反抗我就会失去这个机会。”
我笑了“你真的喜欢我吗?”我看着孙珂奕的眼睛。他的眉眼清俊,透着成熟。这样的孙珂奕,他对我说什么,我都信,他说“君子,一个男人花费了整个青春去陪一个女人,你觉得呢?”
订婚的请帖我自己只写了六份,其他的我都交给孙珂奕。
六六、于汀、还有大学时的室友。
我不确定大学时的她们是否能来,但我还是每一个城市都发出去了。
于汀收到我订婚请帖的时候哭丧着脸,她说“我就这么失恋了吗?”
订婚的当天,大学时的同学来的只有陆梦,她来得风尘仆仆,我特意接待了她,她说“恭喜你啊,淇君。”我看到她一个人,我说“你男朋友呢?”
她笑得轻松,说“早分了。”
我没有再问,那些伤心的往事每提一遍都是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再一次撕开。
孙珂奕走过来,用手揽住我的腰,他笑得儒雅,问“你同学。”
我点点头。
陆梦说“淇君,真羡慕你,有这么帅的未婚夫。”
我看着孙珂奕好看的眉眼,突然觉得很幸福。我说“你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陆梦笑着点头。
李慕南来的时候,身边跟着程思语。我看着他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啊。
我别过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孙珂奕说“给我留点面子吧。”我看着他,要是以前他一定会敲着我的脑袋然后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特别恨这样的自己,一见到李慕南就失去了控制。
程思语永远都是笑盈盈的,她说“真是恭喜啊,孙总,娶到了这么美丽的妻子。”
孙珂奕脸色有些难看,他说“程小姐有李律师这样的男朋友也很幸福。”
李慕南的脸上没有表情,他拍了一下孙珂奕的肩,简单说了两个字“恭喜。”
我喝多了酒,跑到卫生间吐,六六跟在我身后,她拍着我的背,说“君子,你今天晚上怎么了?”我摇头,吐完后,就一个劲的哭。
我说“六六啊,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安安。伍谦他不是人啊。”
六六一脸疑问,她说“君子,你不会是还在为以前的事责怪伍谦吧?”
我摇摇头,说“伍谦他不是个男人,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六六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她说“君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闭紧了嘴巴。
六六跑了出去。
我坐在马桶旁边,一动不动。
出去的时候,六六和伍谦在外面已经把场面吵得很混乱。伍谦的脸上深深的留了两个巴掌印。
六六哭得很伤心,她说“伍谦,我一直都那么信任你,一直都是。可你这么对我。”
伍谦说“老子对你一直问心无愧。”
我跑到六六身边,拉着她,我说“六六,我胡说的,你别信。”
六六指着伍谦“他都承认了。”
孙珂奕走到伍谦面前,他说“把六六带走,要吵你们回去再吵。”
伍谦同意了,他把六六从地上拉起来,说“咱们回家吧。”
那天,就那么可悲而荒唐的收场。
我又做了无数个梦,梦里我穿着洁白的婚纱,孙珂奕站在对面,我父亲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孙珂奕走过去,突然窜出来了一群红毛绿怪,像极了伍谦带领的那群,他们说“我们是来劫婚的。”他们拉走了孙珂奕,我看着那群人离去的背影,哭得撕心裂肺。
我身后出现了一个温暖的身影,是缘安,他健康地站在我面前,说“淇君,不要太伤心了。”我点点头,然后化作一只比翼鸟,可只有我在天空孤独地飞着。我前面的一对比翼鸟嘲笑我,说“只有一只也好意思飞。”
那对比翼鸟是李慕南和程思语化成的,我就哭,我说“一只我也照样能飞。”说着我疯狂地扇动翅膀,可怎么也飞不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慕南和程思语飞远。
在梦里,我哭着醒来。可醒来,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睁大了眼睛祈求能看到一点点光明。但没有,一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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