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入囚城,惊现判天笔,封灵夺魄。
幽月高悬,凄冷的月芒化纱遮蔽四方,寒星如海,璀璨的星芒点缀无边夜幕,在这天阴地暗的世界内,一座坐落于逶迤山脉之中的漆黑孤城内,此时正响动着凄厉的哀嚎与怒骂。
“不要,放过我,我是圣域天机山的,只要你们放过我,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不——啊!”
“拉下去。”
…
“混蛋,你们这群混蛋,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乃是妖域万妖殿之人,赶紧放了我,否则,让我长辈知道,你们吃不了兜着——嗯哼!”
“拉下去。”
…
嘈杂的叫嚣不绝于耳,怒骂者有之,哀求者有之,但更多的,却是惨笑连连的不言不语,这群来自四面八方,天下九域的‘罪徒’们被人推搡着,拘押着,宛如赶赴刑场一般,去面对自己未知的前路。
人群后方,萧星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对于四周此起彼伏的哭嚎充耳不闻,而是死死的盯着凝浮在半空的判天笔,躲藏在瞳笛身后,眼神莫名,神情忽明忽暗。
其实此时此刻,他对于判天笔的出现,并没什么排斥,因为在他来之前,他就从多方得知,判天笔很可能已经另认新主,所以,如今判天笔的出现,他虽意外,但却没什么想法。
唯一关心,便是自己的灵魄,以及,不要被判天笔感应出幽煞珠的存在罢了。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之前一直打听判天笔的下落,却苦于无果,如今巧入此地,却得缘一见,只是,时局不对。
其实,他真的很想表明身份,尝试着与判天笔沟通,看看自己的灵魄是否还在。
只是一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他又犹疑了下来,抽眼看了身侧神情莫名,细细打量判天笔的瞳笛,顿了良久,终究一叹,按耐住了自己的心思,决定还是办‘正事’要紧。
毕竟,他无法保证自己亮明身份后,会有怎样的结局?
是如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笑而簇拥,秉烛长谈?还是如当初玄灵秘境内,与煞灵一样,反目成仇?
一路走来,经历过煞灵反叛,冥灯救主之事后,他的心绪,渐渐回归了当年。
已经不再对这些神器存在什么偏颇执念,善也好,恶也罢,终归是他们自己选的路。
他想要的,只是自己当年的灵魄,补全自身而。
而且严格说来,当年在将他们送与弟子后,他与这些神器,已经没什么太大关联。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前方跪伏的人群也在迅速减少,不消多时,那些被银衣星袍之人押解的罪修便全部如死狗般躺在一侧,只留下寥寥几道被紫衣月袍之人扣押的罪修。
而那执笔判天命的老者面前,也头一次出现了特殊的情况。
“何域之人?”
一如既往的询问,一如既往的淡漠,老者看着面前这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男子,神情不变,面容不变。
而这一次,那男子却没有开口回应,只是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老者身侧那名身着紫衣月袍,柳眉杏眸,冰肌玉面的绝美女子,一动不动。
“嗯?!”
老者见此,眉头一皱,侧目看向了女子,女子此时也美眸暗闪,略显狐疑的看着此人,秀眉紧蹙。
“你认识我?”
片刻后,清脆的鹂音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响起,嘈杂的人群一静,众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将目光转向了女子,面带异色。
美女,他们见多了,身为修者,除非有特殊的意义,否则,很少会出现冲冠一怒为红颜,亦或者色迷心窍丧心智的蠢事,可是如此清冷,冰寒的话音,他们却是少见。
那种冷,让人感觉如坠冰窖,冻彻心扉。
就在此时,那人猛地一顿,从失神中回神,静静的看了良久,轰然下跪,低喝道:“洛神宫所属,冰羽内卫,见过殿下!”
哗~
此话一落,此间一静。
殿下?
洛神宫的人,叫这女子为殿下?
那么这么说来,此女是……
果然,那女子闻言一滞,凝眸打量了男子片刻,款步连连,走到了老者身侧,老者见此微微一点头,默不作声的侧身让开,站在了一侧。
“你的冰羽令何在?”
“殿下请过目!”
男子垂首沉声回应,虎目微红的将怀里一片纯粹由冰晶打造的羽毛呈上,女子抬手接过,打量了片刻后,眼神微微柔和,侧目看向了老者。
“玄老,此人我来吧。”
“可以。”
老者点了点头,女子颌首一礼,美眸看向了男子。
“你叫什么。”
“回殿下,小人冰漠。”
“起来吧!”
男子犹疑了片刻,缓缓站起,其身后那身穿紫色月袍,负责押解守卫此时早已站于一侧,默立不言。
“解开。”
片刻后,女子看到了男子四肢上的锁链,眉头一挑,看向了那人,那人一怔,略一犹疑,随即便上前解锁,瞬息,一股浩荡威压从冰漠体内荡起,四周空间微凝,隐隐的,一道道雪白的冰晶,弥漫四周夜幕,将其冻结。
女子对此,也不以为,神情微缓的看着男子,幽幽道:“她们,还好么……”
男子顿了顿,成神道:“一切安好。”
话落,女子明显一松,神情微微出神,眼里隐忧泪花,不知想到了什么,其面前,男子深吸一口气,犹疑道:“殿下,小人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
女子闻言回神,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涩然一笑,“你我其实是一样的。”
男子一怔,看了一眼女子身后那默立不言的众人,以及身后垂首苦笑的押解之人,眼里闪过了一丝了然。
“难道殿下您也……”
“嗯。”
苦笑一声,女子没有多言,岔开了话题。
“你已经来此,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吧,放心,在这里我还能说得上一些话,保你性命应该无碍。”
“是!”
话落,女子素手一挥,随即其手中的玉笔对着面前之人一划,一圈淡淡的墨纹缱绻而出,将男子束缚后,随着一片寒气森森的沙海从男子体内扯出,没入玉笔之内,男子身体一软,悄无声息的软到在了地上。
原地,女子默然静立,眼带苦笑。
“带他下去,换一套衣服,然后找一个齐全点儿的。”
“是!”
男子身后,那名紫衣月袍的男子微微一礼,将昏过去的男子扶起,扶着他走了下去,不多时,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与其身侧那如死狗般肆意乱趟,披头散发的身影,好了不知多少。
远处,萧星等人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目光暗闪。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们心里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
“请,请问,您是不是玄豕,玄长老?”
低喝在起,那紫衣女子身后的老者一怔,转头看着下方跪伏于地的壮汉,凝望低语。
“你是何人?”
“属下天机山十三圣卫之一,玄七见过长老!”
女子见此一幕,微微侧头,转步让开,而后,其身后负手而立的老者重新接过了判天笔,对着那名喊出他名字的‘自家人’开始了洗礼……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聚在外的众人,此时也明白了什么,有些人显然早有所知,并没有触动,而有些人则恍然大悟,看着面前那威风凛凛,执笔点化众人的十数道身影,眼带一丝怜悯。
这群人,都是各大域,各大门派消失已久,却又极为重要的人物,甚至在这里面,还有荒域一些当年仅次天瞳一脉,盛极一时的大人物,他们与那些被判天笔‘审判’了的人一样,都是被拘了灵魄的‘罪人’……
片刻后,当跪伏的身影全部消弭不见,当此地除了清白之人,就只剩下那些昏迷不醒,宛如死狗的‘罪人’后,那名曾被唤为玄豕,修为在半步灵皇之境的老者,抬手一挥,将头顶悬立的判天笔收去,便负手而立,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其身后,十数道来自各大门派的身影,同样静静的看着还站在此处的人群,缄默不言,漠然静立。
而此处这群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修为层出不齐的‘清白’之人,则同样默然呆立,一动不敢动……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气氛诡异而压抑。
夜幕深沉,阴云遮月,不知过了多久,当天际璀璨的寒星也渐渐消弭,深山之中的囚城内,那些昏迷的人,开始渐渐醒来。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却没有出声,沉默而惨然的看着中央负手而立的十数道身影,身体上原本的锁链早已消失,但他们却脸色灰白,神情绝望,一动不动。
因为他们体内的灵力,已然随着灵魄的消弭而沉沦,现在的他们,除了灵力淬炼过的身体之外,自身修为比之刚跨入灵修一道的灵士都不如。
人群中央,一声紫衣月袍的玄豕负手而立,看着面前面带绝望的众人,他那漠然的嘴角挑起一抹幽冷的弧度。
“虽然你们是有罪之人,但本阁阁主上体天心,特给予尔等一次机会,若是尔等能成功融合灵魄,那么即可凭修为高低,成为御魂卫中的一员。”
话落,人群之外,夜幕之中走来数十道身影,当先数道,是先前被紫衣月袍所拘押的‘罪囚’,此时的他们,虽然神情萎靡,但却一身整洁,身上的衣物也换成了跟之前押解他们之人一样的服饰。
而在他们身后,则同样是十数道紫衣月袍的身影,这些人威压滚滚,气势不凡,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数量不等的琉璃玉简,其内均有各种各样的图案,有光芒浓郁的星云流转,有光芒黯淡残兵断甲,颜色不一,形状各异。
不过,这些玉简之内的图案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威压无匹,擅看一眼,都会让人心底发寒。
“好强的威压!”
“这是……”
“残灵,神魄!”
外围,围拢于此,‘身世清白’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玉简的物事,眼带贪婪,惊异,炽热等等,不一而足。
而那些被拘灵押魄,灵魄消弭,灵力尽丧的废人,此时也是心神震动,眼带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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