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医院走廊里碰到乔治笙来兴师问罪,其实过了不久,盛家人先后往医院跑,哪一次进抢救室不是在跟死神打交道?若不是那日听乔治笙说了的那番话,他早去找乔家人拼命了,可是现在……
“无论之前谁对谁错,现在都该尘埃落定了,好好的不行吗?”盛宸舟看着盛浅予,语气很轻,近乎乞求。
盛浅予依旧维持着之前的状态,一动不动,一眨不眨的回道:“好不了了,我爸终身监禁,他们现在还想要我妈的命,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也不会让他们好好的过。”
盛宸舟姓盛,却是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盛家人,那天乔治笙走后,盛浅予就进了抢救室,等到她出来,他也实在是没忍心问,但彼此都心知肚明,乔治笙说的是真的。
原来最傻的人是他,这些亲人在他心底可以是严厉的,甚至是功利的,可他们不该是无恶不作,颠倒黑白,玩弄权术的坏人,站在手术室门口,想着短短数月风暴过后的盛家,盛宸舟眼眶泛红,压抑着声音道:“错了就是错了,小孩子都懂知错要改,受罚也是应该,明知是错还要继续下去,是想错上加错,一条路走到黑吗?”
盛浅予闻言,平静的抬起头,然后侧转向盛宸舟,对比他的感性和理性相互纠结,她的目光如一潭死水,只在瞳孔深处潜藏着报复的执念,唇瓣开启,她出声回道:“成年人的游戏里,谁活到最后谁就是对的,历史是由胜利者写的,成王败寇,只有输赢,没有对错。”
盛宸舟红着眼眶道:“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躺在里面的二婶,你确定知道自己要什么吗?”
盛浅予想要攥拳,可却没有力气,眼前渐渐蒙了一层水雾,她出声说:“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觉得盛家一动不动,乔宋两家就会放过我们吗?”说罢,不待盛宸舟回答,她重新开口,咬着牙道:“不会,他们会踏过我们的尸体,再去斗方家,然后踩着我亲人的荣耀坐在高处嘲讽我们!碾压我们!让我爱的人受尽折磨,无路可逃……凭什么?”
一大滴眼泪掉下来,盛浅予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盛宸舟,有那么一个瞬间,盛宸舟觉得盛浅予特别陌生,就像乔治笙说的,你真的了解你身边的人吗?
半晌,盛浅予还维持着脖筋浮起的状态,仿佛面前的人不是亲人,而是她最恨的人。
盛宸舟缓缓抬起手,搭在盛浅予削薄的肩头,很低的唤了声:“小予……”
盛浅予逐渐收回骇人的目光,重新低下头,似是一下子又回到他熟悉的样子,柔弱,柔弱的让人心疼。
“我能做点儿什么?”盛宸舟问。
盛浅予悄无声息的收回眼泪,轻声回道:“你去加拿大吧,我在那边有个好朋友的公司需要人帮忙,我已经跟他提了你,你随时都可以过去。”
盛宸舟一听她这话也知道不好,心里特别难受,他说:“我不是怕受牵连,我……”
“我知道。”盛浅予抬起头,努力勾起唇角,淡笑着道:“哥,你不怕受我们牵连,但我怕牵连到你,我跟外公和妈都聊过这个问题,大家都同意你离开夜城。”
盛宸舟要说话,盛浅予抢先道:“你留下会成为我们的软肋,我不想被人掣肘。”
盛宸舟沉默,看着盛浅予的目光充斥着无能为力,他的确无能,当着不大不小的官儿,盛家出事儿他完全帮不上,如今他又知道盛家有错在先,乔宋不过是卷土报复,他就算能帮,内心也会无比的煎熬,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盛峥嵘是什么样的人,因为那个被判终身监禁的人曾告诉过他,你一定要努力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不能行差踏错,不能违法乱纪,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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