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张子墨随口答了一句，听不出真情还是假意，苏小雅也没和他计较太多。
没过多久，张子墨已经将刘青身上的伤口大致处理了一遍，不过要是真的治疗还是得到医馆去寻大夫们。
“多谢。”刘青又重复了一次。
张子墨没理他，只是看向苏小雅，眉梢一挑道，“娘子今日累了，不如早些休息？”
苏小雅四下看了看，觉得这里也没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开口道，“你好好休息，不管接下来什么打算，总归身子最重要。”
说罢，她举步走出房间，张子墨立刻跟了上去，仿佛躺在床上的刘青成了一个透明人，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刘大姐，伤口已经都止了血，没有性命之忧，你别太担心了。”苏小雅一出门就见到泪水涟涟的刘氏，连忙又安慰了几句。
“小雅，你有本事，你知道他这是惹了什么人么？”刘氏似是抓紧了苏小雅这棵救命稻草，“我是在想不到别人了，求你帮帮我吧！”
苏小雅其实并不喜欢她这样的性格，她始终觉得遇事没完没了的掉眼泪，只顾着求人没什么前途，自己好好冷静下来想象解决的办法才是正道。
但是这件事着实怪不到刘氏头上，她这样的寻常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那些人已气势汹汹的冲上来她就慌了神，脑子里除了哭着求他们住手之外就是一片空白，此时除了求助苏小雅之外也确实没什么办法了。
“刘大姐，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小雅还记得刘青的嘱咐，没有将实情说出来，装傻道，“不过你放心，若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帮你。”
刘氏有她这句话在总算是安心了一些，擦了擦眼泪道，“我进去看看他，你也早些休息。”
苏小雅目送她进了屋，听着屋中刘氏见了满身是血的夫君后再度响起的哀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房中，王桂英和孩子们都在，只是王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孩子们在劝慰下总算平静了下来，可气氛还是闷闷的，麟儿不住的吸着鼻子，似是在竭力阻止眼泪的落下。
“辛苦桂英姐了。”苏小雅见状连忙走上前来，慈爱的揉了揉麟儿的头顶，“王大哥已经走了？我都没留神，也没送送他。”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王贵还不走才是奇怪，他们两人都很怕旁人的闲话，平时连大白天的偶尔碰面都要唯唯诺诺的，谁也不敢有半点逾矩，更别说此时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唉，孩子们吓得不轻，连个除夕夜都没过好。”王桂英叹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好在我们吃好了年夜饭，孩子们也看到了烟火。”苏小雅尽量让气氛不这么沉闷，挑着今晚令人愉悦的事情回忆。
“孩子们要是累了就早早带他们休息吧，除夕虽然过完了，但春节还有许多日，不愁玩不回来。”说后半句时她凑到王桂英身前，声音压低了些，透着狡黠。
王桂英闻言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那你们也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苏小雅送走了王桂英，回到屋中后关切的坐在麟儿身边，柔声问道，“麟儿，是不是害怕了？”
麟儿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抬眼看向苏小雅的时候目光中没了往日的光亮，“娘亲，那个叔叔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人打他？”
苏小雅抿了抿薄唇，语气沉重，“他的确做错了事，那些人是在惩罚他。”
“那他……算不算是罪有应得的恶人？”麟儿接着问道。
苏小雅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与刘青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每次交谈都没有以不愉快收场，她不喜欢一个手里有些钱财就四处成家的男人，但刘青的言谈举止的确没有令她觉得嫌恶，或许这就是他能四处俘获芳心的原因。
麟儿问她这个人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她忽然觉得自己也不知道。
“麟儿，这世上的人不是非善即恶，非黑即白。”苏小雅沉默了半晌后终于开口，“很多人做过错事，也应该付出代价，但未必就是你口中十恶不赦的那种人。”
麟儿似懂非懂，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早点睡吧，过几日你想去哪里玩娘亲都陪你。”苏小雅的笑容中满是慈爱。
不知过了多久，麟儿才终于听话的沉沉睡去，苏小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娘子还没有答我的问题。”可惜她一口气还没舒完，一旁沉默了很久以至于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个人的张子墨忽然开了口，轻声说道。
“答什么？”苏小雅轻手轻脚的将被子在麟儿身上盖好，吹熄烛火走出房间，这才反问了一句。
跟出来的张子墨倒是不嫌麻烦，立刻重复了一次，“娘子为何会对赌庄中的规矩这么熟悉。”
他是真的感到奇怪，无论是山野间的农妇还是京城中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她都不该和赌庄扯上半点关系，可是今日见她的样子，却颇有几分见了不少大场面，轻车熟路的模样。
“猜的。”苏小雅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好不正经的答案。虽然听起来十分扯淡，但这还真算是半句真话。
她只有前世的时候和赌场的人稍有交集，完全是在依照现代的那些习惯猜测此时赌庄的规矩，没想到还真猜得八九不离十，甚至引起了张子墨的怀疑。
张子墨却不置可否，似是就这么相信了她的话一般。
“该我问你了。”苏小雅见他不说话，见缝插针的说道，“你处理伤口的手法未免太过熟练，说说为什么？”
张子墨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抓住如此细节的地方不放，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娘子可有兴趣来交换？”
苏小雅歪了歪头，饶有兴致的道，“交换什么？”
“方才你说了谎，那个问题不算。”张子墨理直气壮道，“下个问题可要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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