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没想到,这宫里的公公金尊玉贵的,放着金陵城中的锦绣宫廷不待,也能不远万里,跋山涉水的来我们燕北这蛮荒之地”
那人慌忙挥手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出的话又尖又细,和鸭子叫似的,实打实的就是宫里的阉人吧,陆成松拧着眉头想着。
传说当今圣上特别信任的那位三大尊师皇使之一的武师黎飞玄,就是个阉人,但同时也是金陵的第一高手,守卫着皇城无忧。
“这就没意思了,黎飞玄黎大人派来燕北的,可不会是废物,这位公公如果什么都不说,那只怕要吃苦头了”
谢元慈叹了口气,眼底暗了暗,好似有些不解地职责着他的不识抬举。
对面的人却没有一丝一毫领情的意思,一直惊恐地低垂着头,整个人蜷缩着颤抖,嘴里还不住地发出否认的声音。
突然,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匕首,直接砍伤了前头的几个士兵,飞身向着谢元慈而去。
陆成松大惊着想要过来保护,却见谢元慈不避不闪地站在原地,轻抬了抬左手,拒绝了他的帮助。
围观的人虽来不及反应,但也很为他紧张,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谢元慈的身形非常的快。
人快到跟前,就用一个让人有些花了眼的旋身,避开了来人刁钻毒辣的袭击,转而从护卫手中随意取了一把长刀,手起刀落,下了他半截胳膊。
“唉,能让公公和毒师大人一个伤法,应也是很不错的,抱歉啊,我这刀没有郡主的剑快,只销掉了半截胳膊,可惜了”
言语之中,还都是懊悔惋惜,好像在感叹自己的出手有些不够利落似的。
“我倒也没什么特别要问公公的,毕竟我都站在洞门前了,里头不管是什么惊天之秘,都会水落石出”
有些嫌弃地将手中染了血的长刀扔回给了刚刚的主人,那士兵本想上前一步,可脚步刚稍挪了一下,整个人就一下子软到在地上。
“只是刚好公公在这,能有武师殿的人来陪我解闷儿,倒也不错。只是不知道天师殿的天师大人,来之前到底有没有替几位大人算过卦”,谢元慈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显得张狂而又肆意。
在金陵,就算在武师殿里头,谁人不尊称他一声丁公公,偏生到了这燕北,居然让谢元慈卸了一只胳膊,自此成了废人。
他忍着剧痛封闭了穴道止了血,但痛感依旧一阵阵传递回脑中,强忍着停过,也有些无济于事。
即使是这样,可武师殿的人,是不会跪着死的。
艰难地挺直了身子,用依旧尖细的嗓音讽刺道,“说起来,咱家倒是也没有想到,谢家的小家主,那位天下称赞的谢元君,好好的君子不当,偏偏要做贼”
谢元慈眉眼弯了弯,并不打算回复。
倒是一旁的陆成松不忍心他受辱,撸起袖子准备上前和他理论,却被谢元慈一把拦住。
他特意激他们恼怒,估计是留了什么近身的杀招,小心为上。
后头传来一阵急急的马蹄声,最后停在了矿洞前头。
来人一声红衣如火,走动间竟是比这路两旁摇曳的火把还要鲜活,一顶紫金冠称着一张精巧绝美的脸,即使是这样的荒郊野岭里头,也显得贵气逼人,仿佛是走在金陵城中的瑶池台。
李公公整个人都愣住了,宫中多年,见惯了美人儿,这样美的倒是少见,像是浓墨重彩的雕刻的金莲花,清美却尊贵异常。
心下了然,眼前的这位估计就是有‘九秋风露金莲开,夺得千峰艳色来’之称的那位津门郡主,燕宁殿下了吧。
“谢元君是不是君子我不知道,但李公公一定是来我燕北做贼的吧”,燕宁撩了下因为策马疾驰而有些凌乱的碎发,淡淡说道。
好在一路上陆成松他们都派了队伍留守,他们找起来也不算太难,一路循着就摸了过来。
“不然,怎么好好地镇北王府不登门,偏生跑来我燕北这大万山的荒郊野地里头?不和规矩吧?”
即使他武神殿的人不受制于内侍不得出宫廷的辖制,但向这样未经上报,跑到燕北的属地上头,都算是违矩。
燕宁的整个人因为和他搭话离得近一些,往人前凑了凑,露出了个破绽。
电光火石之间,他强忍着已经模糊了的双眼,腰册的软剑出鞘,向着燕宁袭来,速度极快。
见他使的是剑,心下稍微安心下来,比剑术,燕宁是鲜有敌手的,但心里这么想着,手还是不自觉地暗上了腰间配着的剑柄上头。
燕宁倒是玩心极重地耸了耸剑,嚯,也是个使剑的呢,还是快剑呢,倒让她有几分期待了。
手中的朝日一阵,快如鬼魅的身法轻松躲开他的攻击之后,是一发更为快速的反手剑。
长剑划过手臂,现在,剩下的半只也没有了。
燕宁满意的看了一眼,这才是真正的一模一样了,但还是可惜的,这剑还是太慢了,这样慢的剑,可不配杀人,武师殿的人,不过如此啊。
她可没工夫和他们掰扯这么多,里头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即使他疼得在地上打滚,燕宁也没再施舍一个眼神。
在马蹄声之后,后头又传来了一阵马车的声音,前头的山洞里头,探路的人也都回来了。
燕宁挑了挑眉,楚清河来得倒也还算快。
“走吧,我们入山洞”
查探的士兵正准备给她们介绍山洞里头的情形,燕宁摆了摆手,“不用再重新说一遍了,待会儿他们看到就知道了,被诱拐走的三万百姓呢,都放出来了吗?看守的人呢?都控制起来了吗”
里头的情景,她拿到书信的时候就想象过了,现在,她并不想再重新听一遍。
士兵还没来得及从她的未卜先知中缓过神来,听燕宁问起,就赶忙回复者说道,“所有人都控制起来了,里头的人,实在是.....啊呀,实在是放不出来!”
他为难地看向燕宁,不知道怎么开口。
后头的陆成松急得抓耳挠腮的,赶忙问道,“实在怎么样啊!话不要只说一半啊!为什么不能把那些百姓都放出来?”
“看一眼前头,就都知道了,你们自己看吧”
燕宁的嗓音一直也不是甜美的,虽有些清冽,但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冰寒入骨的,仿佛从地底传回来的修罗之音。
而众人看向对面,无不身形顿挫,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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