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郡主现在打算怎么做?”
阎清风的眼中不避不闪,直愣愣站起来望着她,大有一副她不说清楚,他就不罢休的样子。
他心里都拿定了主意,燕宁要是敢说,先去疫区看看,或许他会直接考虑把人打晕了,然后送出城。
在他心里,这城里所有人加起来,都重不过一个燕宁。
阳川城里的事情乱得就和一锅粥似的,先不说和金陵以及暗度司的诸多牵扯。
光是这疫情的事情,就有够让人头疼的了。
吴效把所有病患都集中扣在了城南,蓟州军又被压在城外。
他们在城里面,随时都有惊动吴效,他手上至少也有好几千人,若是引起哗变,兵围驿站,连他都不一定有把握一定可以把燕宁平安送出城去。
偏偏她还希望能够不动声色地解决这件事,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可抬头又看了一眼,这个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似心中已有答案了似的。
燕宁看了一眼已经烧成灰烬的灯笼里头的幽州来信,嘴角微微扬了扬,很是感慨地叹说道,“还真是是要感谢这封信,来得可真是时候”
“啊?”
瞥了一眼阎清风不解的眼神,轻笑了一笑,随后,她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然后向着床的位置径直走去。
船到桥头自然直,时间到了,他就会知道的。
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大的事情也没有睡觉事儿大,这事睡醒了自有解法”
“先去休息吧,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阎清风默默的带着三封回函,关门出去,在门口的位置,愣愣地站着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回去。
有里头那个人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既然她可以好好睡觉,那他也可以了。
第二天一早,本来每天都是准时起来的燕宁,硬是拖着韩柱在房间里头密谈了一个时辰,才打开了房门,把人放出来。
出来的时候,韩柱的脸上还一脸的生无可恋的样子,看到门口的洛云生和楚清河,停了停,然后长叹了口气,步履沉重地往外头走了出去。
洛云生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心里头很是好奇。
瞥了一眼边上的人,她也是一脸兴奋地看着韩柱的背影,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偷瞄着里头的燕宁,她正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轻哼一声,他可不像楚清河那样收敛,直接推门进去。
燕宁手中的动作一停,看先眼前的人,之间他径直做到她面前,双手抱胸,眼中满是警惕和探寻,大咧咧地问道,“刚刚韩柱那什么情况,满脸的一言难尽,你逼着他做什么了?虽说你平时也没少迫害他,但这样摆在明面上的为难还是少见,你一定有什么秘密”
燕宁扭头看向他,不赞同地说道,“瞎说,我对韩大人可最是恭敬了,分明他脸上那是喜悦的笑容。要是没记错,这个点应该是来请平安脉的不是吗?”
喜悦的笑容?谁家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洛云生白了她一眼,随后掏出块丝帕盖在她手腕上,闭目诊起脉来。
燕宁笑盈盈地看向洛云生,逼迫?
她可不承认啊,明明韩柱应该会挺开心的,难得有人和他伪装到底,可以你来我往的搭台唱戏,多刺激,多过瘾啊。
这多有趣啊!
啧了啧舌,只是可惜的一点是,她不能亲眼看见过程了,还真是让人惋惜呢。
不过,她看不到不等于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定定的看着洛云生,眼神里几乎在放着光。
刚一睁眼,正准备夸赞一下她磅礴有力的脉象,就对上燕宁炙热的眼神。
吓得他赶忙上下打量起了自己,见并无异常,下意识后退一步,有些震惊地看着燕宁,“你不是打算见异思迁吧”
思及估计此时还泡在琴山药池里头的人,有些后怕起来,这按照秦倾的性子,就算燕宁真的见异思迁,他弄死的也不会是燕宁,而是他啊。
更让他觉得胆寒的是,燕宁不但没有反驳,甚至还神秘兮兮地轻笑了起来,挑眉说道,“之后你就知道了”
和见了鬼似的,洛云生立刻转身出了房间,既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再看。
...
一架马车晃晃悠悠地从驿站出来,最后饶了小半个阳川城,停到了阳川太守府门前。
但不知怎的,府衙的主人和早知道似的,早早地等在了府门前。
一见到马车上下来的人,就赶忙迎了上去。
“韩大人难得上我府上,我这小小的太守府都变得蓬荜生辉了”
“这不是想着在驿站待得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过来和您下下棋,喝喝茶嘛”
吴效笑着将他迎了进去,带到了书房之中。
韩柱跟随者他的脚步,吴效的书房布置地极其简单,四周都是一尘不染地,只零散挂了几幅自己的画。
“吴大人一直都在这样简陋的书房里头办公吗?”,韩柱有些痛心疾首地环顾着四野问道。
吴效大笑着回道,“不管怎样的书房都不过是个写字办公的地方,大人莫要担忧,这地方下官待得舒服得紧,为百姓们办实事才是第一要义”
韩柱很是感动地看向吴效,又恭维吹捧了几句。
可心底的笑意更深了些,这人的心思是真的细腻,连这书房还另辟了一个,显示自己的清正廉洁。
可就是这过于干净简陋的书房反而露了痕迹。
没有案牍,没有文书,只寥寥一两只笔挂在架子上,上头连墨痕都没有。
看来还是他们来得太仓促了啊。
下人很快送了茶水上来,韩柱掀开杯盖一看,眉梢微动了一下,呵,这人演起戏来倒是比他还夸张。
这哪是茶,分明就是茶叶杆子啊。
似是察觉到了韩柱的异样,吴效忙饱含歉意地说道,“还请大人见谅,阳川这些年一直受旱灾影响,府台穷困,下官这也确实没什么好茶叶了,还请大人不要嫌弃啊”
韩柱慌忙摆手,义正言辞地看向吴效,“吴大人,切莫这么说,本官作为蓟州新上任的知州大人自是应当与民同苦,与下同担的,这茶,大人喝得,本官也可以”
说罢,遥遥对着吴效举了个杯。
见到吴效忍者抿了口茶水,眉头不自觉地微凝了一下,才满足地将这茶叶梗子水饮了下去。
开玩笑,比吃苦,他这田间地头待得可是比吴效喝茶的时间还长。
想变着法地把他劝回去?
简直做梦!
燕宁都下死命令了,他要是不完成,大抵也回不去了。
闭上眼,一狠心,心想着,就破釜沉舟一回吧,倒是要看看,谁能演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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