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完颜乌禄的人马消失在黑夜之中,燕宁回以一笑,挑了挑眉无声送别。
转头看向满地的狼藉,和不知所措的群臣,平静地开口说道,“今日,完颜乌禄为我镇北王府而来,连累了诸位大人,燕宁在这里先行赔罪。事发突然,随将军等人为护卫镇北王殒身,也劳烦了诸位大人送他们最后一程。今日过后,往事既往不咎。我会善待几位的亲眷,妥善照顾。对北周的奸细,也彻底清查,绝不姑息。日后若是有别的什么声音出现在外头,请恕燕宁无理了。”
下头的人不再敢说话。
燕宁和善一笑,“我这个人,一向坏得明明白白。但我不会做损害燕北的事情。今日,我以燕家之主的身份向你们起誓,燕北将成为你们名声冠顶天下的地方,你们将收获自己的荣光,钱财、声名、地位,我将任人唯才,若觉得心有不愿心有不甘,可自行离去,绝不强求。但若是决定留在燕北,有胆敢尸位素餐、阳奉阴违、通敌叛国的,绝不姑息”
良久,陆成松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俯下身,是一个标准的臣礼。
“谨遵郡主教诲,愿为燕北之荣光,奉献终生,披荆斩棘”
此起彼伏的声音最后汇聚成排山倒海的声音,“愿为燕北而战”
燕宁点了点头,有些虚弱地对着燕怀远说道,“父亲,剩下的事情交由你处理吧”
燕怀远点了点头,他想问的太多,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些人,也都需要好好安抚,把今天的事情收尾一下。
秦倾蹙了蹙眉头,“都处理好了是吗”
微微颔首,有些无力地说道,“带我下去吧,我没什么力气了,又要麻烦你了”
不知怎的,秦倾听了反而冷着一张脸。
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在众人以及燕宁的惊呼中将她带离了会场。
谢元慈眉头紧皱地看着秦倾抱着燕宁离开,看样子是回风来水榭了。
算了,毕竟燕怀远都没有说什么,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抬头看了一眼谢轻黄,似乎一直没有缓过神来,有些愣愣地看着前方,轻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低下身,握住她的手,触手是一片冰凉。
“阿姐”
呼唤声似乎将她拉回了人间,回过神来有些惊魂未定的看向谢元慈,“阿宁她!她!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元慈缓缓换上一个笑容,安抚地拉着她的手,传递着自己的温度,一点点将她拉回思绪。
“阿姐,今天你受了惊吓,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这件事情,晚点阿宁会向你解释的”
燕怀远回过头正好看到谢元慈安抚谢轻黄的画面,眼神一暗,冷哼一声,“你现在不是应该去陪一下阿宁吗,帮我去看一下秦倾,让他离我宝贝女儿远一点”
谢元慈没有理会他,确认谢轻黄已经没事之后才转头看向他。
在心底感慨一句,真是傻子,不过傻有傻的好处,大概傻人有傻福吧。
见谢轻黄没有大碍了,软声和她道别,然后换了端方自持的表情,向着风来水榭去了,一副没有看到燕怀远的样子,气得他在后头暴跳如雷。
幽州城里,完颜乌禄的人退的很快,竟然一路还算顺利,不管是撤退还是出城或者遇到燕怀仁带领的镇北军,都是将将好侥幸逃脱。
最惊险的是在幽州城门的时候,一行人策马疾行出了城,差一点点就被关在了城里。出了城,又偶遇了燕怀仁刚刚收编好的九万大军。
一声令下,然后大军就这么追着他们过来,又是玩命地狂奔,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绕过苍云山就是北周的瀛州城,苍云山下,瀛洲的守军已经等在那里了。
虽然满身狼藉,最终还是回到了北周的境内,饶是阿木尔这样陪他经历了不少阵仗的,也在进入瀛洲城地界的时候,喘起了粗气。
只有回到北境,入目是熟悉的面孔,才心底有些安稳。
看了一眼不远处,一湾浅水之隔的地方,九万人马列阵成军,声势浩大。
本以为又是一场大战,还没来得及担忧,就见燕怀远在边界前头突然勒住马,笑盈盈地朝着回到瀛洲军怀抱里的他们拱了拱手。
“长孙殿下,不必惊慌,本将今日是奉郡主之令,为您送上回礼,郡主说了,她从没有欠债的习惯,答应您的礼物在锦盒之中,在您的红色行李之中”
说完之后,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走得干干净净,半点也不留恋的样子。
阿木尔有些担忧地看向他的主上,完颜乌禄铁青着一张脸,沉下声问道,“是谁调动的瀛洲军”
瀛洲军的统领是跟了他多年的旧臣,见他似乎有大怒的倾向,赶忙上前告罪,“启禀殿下,是属下收到一封来信,说是您有危险,让属下调兵五千,在浅水河畔接应守候,因担心您有万一,毕竟五千兵马对边境大局构不成威胁,就亲自带兵过来看看”
冷着脸点了点头,“你辛苦了”
然后调转马头就往北周的方向去,完颜琼急忙追上他,问道,“王兄,就这么算了,就这么认下了?”
完颜乌禄冷哼一声,“不然呢”
不然怎么办呢,他从头到尾都输的彻底,本觉得是将了她一军,不成想还有一句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抬头看向天上,月隐星稀,冷哼一声,驾着马疾行而去,心中却是越想越气,燕宁的棋局可谓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先是用一座边城诱他入局,又用鼠患的治疗办法引他留下,为自己的计划添砖加瓦。
聪明人做事都是一举数得的,一来,解决了几个叛徒,理清了混乱的政局,二来,震慑了现在的群臣,他将来要策反北周的人,怕是所有在场的人都要想想这场碧湖血案的前车之鉴。
三来,也是对京里有了个交代,解除了私自处置朝廷命官的罪名又将自己从与他的纠葛绯闻中脱身,摘得干干净净。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他们闯出了镇北王府,一路杀回了北周,镇北王府就一下子变成了受害者,从这个乱局中脱了身。
四来,名声上是他们有失,未来边城谈判之时,只怕会要求让利不少,倒是可能反而让她赚一个好名声,呵,真是狡猾的女人。
眼底暗了暗,可转念想了想,忽然又笑了起来,她虽大获全胜,而他,也不算是也无功而返。
先不说边城一开得利匪浅,光是解决当前的鼠患就能让他更上一层,况且,去掉了这些人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毕竟他这一次,也是受伤了的,嗯,伤的不轻,被留在北周,刚好顺手把康王叔安排的棋子拔掉,然后再运作一番,这个不叫嫁祸吧,让合适的人背合适的锅。
借花献佛,有样学样这件事情,他学燕宁的还是很顺利的。
燕宁,这个人,从今天起,就记在他心里了,愿赌服输,草原规矩。
不过,他有些跳脱得向着,她若是成为他未来携手一生的妻倒也不错。
不急,来日方长!
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呼,只见完颜乌禄如同呼地从马上摔了下来,只是似乎嘴角还微微带了一点得逞之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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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快乐马上就到六月了
<望北楼>的故事也会迎来新的篇章,希望,六月快乐,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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