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材瘦小,他扒住铁门的手指甲里还有黑泥未洗干净,掌心有厚重的茧子,然而却穿一身上好的绸缎衣服,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
他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姑娘,不出意外就是他口中的“赔钱货”。
“请教先生尊姓大名?”王三宝不动声色地后退两小步。
“我叫啥名字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是谢地主的舅兄!”男子微抬下巴,对于舅兄这个身份很满意。
“谢地主是谁,哪个村的?”
男子被王三宝的问话激怒,“你竟然不知道谢地主是谁,他是附近鼎鼎有名的有钱人,良田千亩,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四方书院离人群聚集的村子有些远,他们自己有钱有地,不用看别人眼色,也不指望靠别人生活,根本没去了解过什么谢地主。
王三宝语带歉意,“我有机会一定拜见你口中的谢地主,不过目前,我还不认识他。”
“你......”男子没想到谢地主的名头在这里行不通,“我不管你认不认识,我要送孩子来书院念书。”
他将身后的两个女孩一把推到前面,撞到铁门上,铁门晃动发出咯吱的响声。
“书院已经过了招生的时间,请明年再来。”王三宝将目光从小女孩儿身上移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舍得把赔钱货送来书院的。
“怎么就不收了?你们开书院的不收学生,这是何道理?”男子的双手抓着铁门使劲摇晃,王三宝看着心疼,可别把书院大门摇散架了。
“四方书院招生时间每年只有那两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不了。”王三宝叫了护卫,“你们赶紧离开,要是还在书院门口撒野,别怪我们不客气。”
书院大门有两名护卫值守,他们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能从战场上平安活下来的人都不简单。
男子怒瞪着护卫,坚持不过三秒,反而被他们迫人的气势压倒,他抓住铁门的手飞快缩回袖子里,最后骂骂咧咧地离开。
一名护卫奉命去打听此人的底细,远远地跟在他后面,以免打草惊蛇。
王三宝回到大草坪的时候,仪式已经结束,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参观书院,或谈笑打闹。付子莘看到他回来,知道事情已经办好了。
护卫天黑前回到书院,将打听到的信息向上禀报。
“邻里谈起他家,有几分鄙视。妹妹凭借手段爬上谢地主的床,被纳为妾室,他这个哥哥也跟着沾光。鸡窝里飞出来的,假装自己是凤凰......”
“谢文慧和谢文玉正是谢地主正室夫人的女儿。”
付子莘心里一沉,将个中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原来如此......”
“先生,此事要如何处理?”毕竟牵涉到自己书院的学生,王三宝有些忧心。
“什么都不需要做,他们的家事自己处理,只要不把手伸到书院,随他们折腾。”想让书院变成女人争宠耍手段的地方,想都别想。
京城,某茶楼。
“最近京城有什么新鲜事?”
“哪天都有,要说大家议论最多的还是四方书院。”
“四方书院?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他家有什么大事发生?”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行事有些古怪,大街小巷都贴着告示,欲招纳天下能人异士。”他们作为普通百姓实在看不懂四方书院的路数。
不仅是他,刚刚走进茶楼的乾戊书院的院长也是一头雾水。
他不久前还见过付子莘,但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幸好书院专门安排了人盯着四方书院,因此告示刚张贴出来,朱立峰就得到了消息。
“付先生要搞什么,正经教书不好吗?”教委会的成员今天约着出来喝茶,发现大堂里好些人都在讨论四方书院。
“可能是没辙了吧,我听说四方书院招不到先生。”
“那也不能什么人都招,多亏她只是个开书院的,要是吃公粮的,怕是早就被重点关注了。”
“这也说不一定,事情闹得满城沸沸扬扬,上面肯定瞧着呢。”
在座的都是各大书院的院长,开始讨论起来,猜测付子莘的用意。
在不远的街头,几名妇人也在讨论此事。
“说是只要有某项专长,通过面试就能加入四方书院。”她们无事的时候,就爱聊东家长西家短。
“明天面试是吧,我去凑个热闹。”一名胖乎乎的妇人叉腰笑道。
“你?”众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凭你的重量?”
“瞧不起人是不是,我也是有手艺的,我喂的鸡又肥又漂亮,下的蛋又大又好吃,好些都是双黄蛋。”胖妇人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你一个养鸡的进书院,去教学生养鸡吗?”众人捧腹大笑。
一名小厮从她们旁边路过,小跑回到府里,“公子,有大事发生!”
慕慈匀一身白衣,用了银色丝线滚边,走动间光华闪动。他手执书卷,站在书架旁边,说话的是他的书童水墨。
“什么大事,咋咋呼呼的。”
“是四方书院的事情。”水墨顿了顿,瞧着慕慈匀的脸色,见他放下书卷在椅子上坐下才接着说:“四方书院要招能人异士,我在大街上听到谈论,一个很会养鸡的妇人竟然打算去参加面试。”
“荒唐!”慕慈匀的脸瞬间黑了,付子莘在搞什么,净胡闹。
这是要京城的人都看笑话。
“少爷,明天就是第一次面试的时间。”水墨贴心地提醒。
傍晚,慕国师从宫里出来,手里拿着邀请函。
“明天是大理寺卿儿子成年礼,给了我请帖,邀请一些年龄差不多的公子去府中玩耍。”慕国师把邀请函放到慕慈匀面前,意思是让他明天去一趟。
“不去。”慕慈匀直接拒绝。
“都是同龄人,你们多交流交流,没有坏处。而且他家公子学识不错,行事颇有大家风范。”慕国师劝道。
慕慈匀正视着父亲,“恐怕成年礼不过是幌子,真正的意图是相看吧。”大理寺卿的女儿在名单里,父亲多次向他提起,说她是个不错的人选。
“你要是不愿意,父亲还能强迫你不成。”慕国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但我明天有事,真没办法去。”慕慈匀说道。
“哦?”慕国师有些怀疑,这小子不会是为了不相亲故意找的借口吧。
“我约了友人见面,提前说好的,没办法推辞。”慕慈匀面不改色。
他要去看付子莘的笑话,这要怎么说出口,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
慕国师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行吧,那明天记得让管家把礼物给大理寺卿家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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