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家怔了怔,他何尝不知道被僵尸袭击过的死者,尸体会尸变化煞。
他更知道,尸煞一天不处理,在持续不断的吸收阴气之后,会变得一天比一天强大。
“小道长……”何管家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我们请您过来,只是让您过来帮忙处理僵尸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您也不要再多问了。”
“可笑。僵尸是问题,尸煞就不是问题了吗?”我看着何管家声色俱厉的说道。
“何管家,你在谭家做了多少年了?”我忽然问道。
何管家不知道我问他这话的意思,但还是据实以答:“今年算是第二十三个年头了。”
“你在谭家做了二十三年的事,我想你何家应该不止一个人在这里干活吧?你有没有家人在谭府做事?”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何管家。
“我两个儿子,一个在谭家的厨房烧火,另一个跟着谭家小少爷做长随”何管家老老实实回答。
“他们都在谭家内府做事。”我点点头,“你怜惜他们的性命吗?”
“小道长这说的是哪里话?”何管家听到我此时问话,眉头立时竖直,“我两个儿子都是我心头肉,他们要是受到了性命危险,我老何豁出去命不要,也得先将他们救下来。”
“可是现在的谭府,危机四伏,你知不知道?”我冷笑一声。
“远不说僵尸袭击的事,就是近在眼前的尸煞,威胁同样不小。”我跟何管家绕来绕去,此时就是将话挑明的时候,“谭家虽然藏着尸体(现在已经尸变),也有办法控制住目前的尸煞。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尸煞聚敛阴气之后,那帮道士的符纸,恐怕就不那么管用了。到时候尸煞一旦脱困,就是猛虎出笼,谁能阻挡?它的威胁,其实不小于僵尸本身。”
“尸煞身上带着僵尸独有的邪秽之气,被尸煞抓伤,这尸魔邪气入体,同样性命难保,而且没有特效药,死者同样也有可能尸变成煞,你知不知道,这就像是传染病。”
“怪那些道士,对僵尸认识不足。藏在谭家的,又是第一个被僵尸杀死的人,尸体肯定积累了最多的阴秽之气,是目前被僵尸杀死形成的尸煞当中,最危险的一个。”
“按理说,谭家人该是知道尸煞的危害的,这类尸煞不是寻常的尸变怪物,以僵尸体内邪秽之气为载体的尸变,更像是传染病,而且这些尸煞比一般的尸煞要更加的凶厉迅猛。”
“你也该知道,可是你还是愿意为谭老爷保守秘密。”
“谭老爷可以把他弟弟的小妾尸体扔到义庄里来,却让所有人保守第一个被僵尸杀死的人的秘密,我敢打赌,第一个遭遇僵尸袭击的人,肯定是谭老爷身边亲近之人,是不是?”
“只有儿子女儿,父母妻子之类最为亲近的人遭遇袭击,谭老爷才舍不得将已经尸变了的尸体遣送销毁,还让你们帮着隐瞒。”
我以连珠炮般的语气在何管家面前将自己的推测全部说了出来,他的脸色变得很苍白。
按照这个推论,谁是第一个被袭击者,其实很容易遭到,谭家内部总有口风不严的人会说话漏风。即便是每个人都守口如瓶,我也能从谭家的人物谱系里推出个大概。
还是那句话,谭老爷不愿意交出的人,无非是妻儿父母。
不过这推断最大的问题在于,如果是谭老爷身边的重要之人遭受袭击,那么他即便不是泪眼朦胧,哭天抢地,怎么着也得面色枯槁,神情黯然才对。
可是之前去到谭府,谭老爷虽然心惊胆战,茫然无措,却并没有悲伤之意。
所以我还是需要何管家能给我一个答案。
何管家似乎天人交战了半晌,还是保持沉默。
“知道了谁是第一个被僵尸袭击的人,也不能解决僵尸作祟的问题吧?”何管家朝我苦笑一声。
“这里有一个最重要的事实需要被弄清楚,可惜的是,正清观的那帮道士自己还没弄明白。”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问你,谭家是否有得罪过什么人没有?”我看着何管家,后者微微点头。
“因为这僵尸不是平白无故的从地里长出来的,而是有人将谭家祖坟当成了养尸之地,在这里待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
何管家似乎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你们当时是怎么发现僵尸是从这里冒头的?”
“那个……适才也更你说过,僵尸进入谭府伤人,随后老爷便请了天语道长,是天语道长找到了谭家祖坟地,我们才发现了孤阳穴上放着棺材,周围阴冷刺骨,我们都不敢靠近。”
“天语道长说,那个空棺材就是盛放僵尸的位置。”何管家说完便谨慎收声。
“他没说这是有人刻意为之?”我看着何管家。
何管家摇了摇头:“天语道长解释完空棺材就是僵尸藏身地之后,便神色疑惑的让我们都回去。”
“所以你们都不清楚,这事件,除了僵尸本身极度危险,背后还藏着一个要在谭家和这小镇掀起腥风血雨的恶人?”我眉头紧皱的盯着何管家。
“这这这……我们都知道,这事其实是人为,有人故意找茬。”
“这可不是故意找茬,僵尸一旦在谭家,在小镇闹开,方圆十里,绝无生机。”我朝着何管家摇了摇头,“在谭家祖坟养尸炼尸之人,不但手段高强,而且用心极为歹毒。”
“这不是简单的找茬可以解释的。”我叹息一声。
“这是复仇!”我看着何管家,他脑门上刚刚擦拭干净的汗水,现在又开始涌流个不停。
“所以我问你,谭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招惹了什么仇家?还有……被僵尸袭击的第一个人,又是谁?这些问题,单独拿起来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这些问题的答案,能拼凑出隐藏在僵尸背后的恶人,究竟是谁。”
“你必须据实回答!”这话没有半点恐吓,僵尸危险,尸煞危险,但是这些危险都是肉眼可见,只要本事足骨,就能解决的。
躲在背后捣鬼的人才是最麻烦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别忘了你儿子也在谭家,一旦僵尸作祟事件掀起的风暴波及到了你的儿子,他们有可能会丢掉性命。”眼前我跟何管家说的,无疑是诛心之言了。
何管家听到自己儿子,脸色变由红转白,一双眼睛茫然的看着我。
“其实……我知道的不多……老爷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我的。”何管家算是松动了许多。
“老爷之前在县城里做生意,商人嘛……以和为贵,不可能得罪人的,即便是得罪了人,也不可能把人得罪死。”何管家摆摆手,“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不用同我解释这么多。”我摆了摆手,“你只需要讲你老爷让你隐瞒的。”
何管家看着我,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要说老爷切切实实得罪的人,只有……”
何管家叹息一声:“那人姓全,是老爷的远方亲戚,年纪一大把,五年前跑到谭府来借钱。”
“那姓全的老头,家中有个烂赌鬼儿子,除夕那天,债主催债,他便过来借钱。”
“可钱没借到,人却死在了门口。”何管家无奈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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