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跟严启越第一次如此安静地对话。
我坐在他对面,两人都捧着个陶瓷杯,就像大学时代在书吧里约会一样。
“你想让我帮你在公司里扎根?”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严启越侧身微睐着眼看我一眼,将茶杯搁在桌子上,意味不明地说:“你认为是这样,就是这样吧。”
见我的逆鳞一下子又竖了起来,他才改口道:“是有这个原因。”
他说着坐正身子,正经无比地看着我:“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我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搭档。”
这公事公办的口吻,却莫名让我松了口气。
在这之前,我心里是真的有些胡思乱想的,以为他对我还有“非分之想”,但此刻他跟我谈工作上的信任,我的戒心一下子就降低了许多。
“你要让我帮你在公司立足,维护我帮我立场面,但又时不时给我点难堪,这样可以麻痹对手,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点头。
严启越定定地瞧着我,忽然笑了一下,说:“我想,他们还没资格让我做违心的事情。”
我咻然愣住。
他是什么意思?
他没做违心的事情,那岂不是说明他护着我的那些举动是他真心想做的,不是做戏给别人看?
我懵了。
这剧情似乎跟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啊?
“褚敏静。”严启越握住了我的手,挑起我的下巴,眼神很是严厉,“我做那么多,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登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挣脱开他,讪讪道:“说人话!”
“褚敏静,我还喜欢你。我见不得你那么好过,又舍不得你难过,一直以来,我自己也很矛盾。”一道声音在我的头顶上方炸响,我脑中闪过一片白光,连呼吸都忘记了。
一定是我听错了!
或者严启越被刚才王家母子的话刺激到了。
一定是这样!
踏马的严启越你真的是越来越变态了,口味要不要那么重?
“你看样子很激动?”严启越打量着我,“你的反应告诉我,你还是对我有期盼的。知道我还喜欢你,让你心情愉悦吧?”
“你是个妇产科医生,什么时候改行当心理医生了?”我白了他一眼。
严启越靠回到椅子上,神情放松,但盯着我的眼神却是没有一丁点感情,声音也是冷冰冰的:“我只是让你明白自己的心而已。既然你对我还有期盼,我可以优先给你留一个机会。”
“在你确定不想要我之前,我不会娶别人。”
这样才正常嘛!
我松了口气。这样霸道无情变着花样想折磨我才符合如今严启越的人设不是?
至于他最后一句娶不娶的,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被他换着花样欺负那么多次,我脑子抽了才会相信他还想娶我。
哪知我这口气还没下去,严启越又暗戳戳给了我一刀:“所以,褚敏静,你要加油了!”
现在油那么贵,我可以不加吗?
我真的郁闷了。
我巴不得有多越滚多远,他竟然让我追他?
你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你想我把你追回来,然后甩我一次找找平衡?”我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严启越又生气了。
“你的工作做好了?因为你个人给公司带来那么多负面影响,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严启越冷声道。
工作上的事情我自知理亏,没有反驳。
严启越便把他的部署都说了一遍,我越听越心惊。
“那些记者是你叫过来的?”我愣愣地望着他。
严启越冷嗤:“我不叫,也会有别人来做文章。为什么不把握主动权?”
“所以,你在集团里面,是有很多对手是吧?”我郁闷地问。
这阵子我可打听清楚了,严启越在公司里面,就是个除了娘谁都不疼不爱的角色。多少高层低层卯着劲想拉他下来。
“你知道就好,以后长点心,别又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欺负。”严启越冷冷地说道,“不过你也不能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了,只要不是被人栽赃陷害违反法律,就没人能挤走你。”
我忽略了他的第一句话,心思却被他后面那番话给震惊了。
所以,他故意在全公司面前给我难堪,只是为了保护我?
就像他说的,我丢脸都丢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更糟糕吗?
他摆明态度要护着这样糟糕的我,那么只要他顶得住压力不被挤走,我就一直是安全的。
这样,以后我在公司里可以放开了手脚做事,反正大家对于我的惹事体质已经有经验了。
“王家母子今天会这样来闹,也是被你逼的吧?”我问。
严启越看了眼我手里的杯子:“趁热把糖水喝了。”他顿了顿,冷着脸说,“以后自己已经猜到的事情,不要再来问我。”
但他还是给我解释了一句,说王家母子迟早会过来闹,他只不过是让他们加快进度而已。
行,你牛逼,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之前的猜测全是对的。严启越一步步把我算计不得不留在菁华,而且把我以后的退路也算好了。
菁华的领导和员工们以为自己在看我们的笑话,根本不知道,这场戏是严启越自编自导。
我和严启越就这样成为了合作伙伴,我还问了他医院的事情,才知道他并没有辞职,每周都会抽一天去医院坐诊。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偷偷打量着旁边审阅文件的男人,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严启越有多爱医生这份职业我是知道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离开医院,进入他最厌恶的商场?
似乎,他从商就是一个月前突然决定的。
那时候,正是我小产他接生的日子。时间太过巧合,我不得不多想。
“褚敏静,你也是魔障了。”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冷静。
严启越虽然模棱两可让我追他,但我可不敢当真。他需要一个合作伙伴,我需要赚钱,既然逃不掉,那就好好赚钱!
我望着桌上那杯被我喝光的红糖水,心里多少还是因为他之前对我的那些“恶行”憋屈,咳嗽了一声,对正在工作的男人说:
“我现在大姨妈的日子在月初,早就已经变了。”
所以,我也不是你以为了解的那个褚敏静了。
我似乎感觉到办公室里的气温一下子低了极度,而后,他就冷着一张脸,朝我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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