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春宴从头到脚精准地打量个遍，而与此同时，他的眼底泛着奇异的，钻研的味道，仿佛把每个细胞都考量清楚一般，他并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他们就这样彼此对视着，直到服务生端来了沙拉。
“吃吧！”他开口说，声音低回而柔和，富有感情地说，“这个下午你逛遍了晋城，一定饿了。”
“郑老师？！”她明知故问，眉毛挑了起来。
“是的，是我。”他坦然回答。在那温柔的俊颜上丝毫看不出跟踪犯的信息，眉毛一挑，目若星辰，转瞬间又仿佛能洞察一切人心，不得不说，郑老师是一个可怕的人。
“你不会跟踪我一天吧？”春宴吃了一口冰淇淋，草莓味的，甜甜的放在嘴巴里有股美妙的味道。
“平时看你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么疯癫，对着橱窗又是瞪眼又是噘嘴又来回挤眉毛的，”郑老师舔了舔嘴唇，眉毛向上一挑，露出一个邪魅的又十分带着玩味的笑容，“说实话，还挺可爱的。”
可爱？郑老师在夸我可爱？天呐，这绝对毋庸置疑的是第一次夸我了！春宴在心里找出以往的小算盘小账本从头到尾细数了一遍，这真的是史无前例的夸奖啊！春宴不自觉地脸就红了，可爱。
嘻嘻，这是从郑老师嘴里听到的最动人的一句话了！可不能表现出她十分喜欢这句话，还对郑老师掩饰着心事，尽管这拙劣的掩饰早都被郑老师发现了，她依旧表演不误，于是春宴假装嗔怒地说，“郑老师，今天怎么如此悠闲，你不工作吗。”
“本来是要去工作的，半路碰见你了，就想观察你。”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用他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春宴，寸步不移的感觉。
每一个眼神都像要捕捉到自己的猎物般，充满了撩人的魅惑，他这人在专注看一个女人的时候，春宴坦言，百分之九九的女人都会被那双眼，勾去，不由自主地沦陷或者乖乖就范。
春宴不想和男人对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要是发现点什么她心境的蛛丝马迹，可就不好了，于是，春宴遮掩的，把目光又重新移回到桌前的牛排上。
用刀叉一下一下狠狠地切那块牛排，动作的浮动略大，眼前的东西被碰撞得窸窣的响，以此来为自己壮势，清脆的声音从刀叉碰撞中流泻出来，“那你观察到了什么吗？”
“看得出你郁闷，烦忧，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何去何从，骨子是一个很随性的女人，不愿意受拘束。”他停住，拿起咖喱粉问，“要用咖喱吗？”
春宴第一次在他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一把抓过咖喱粉，撅着小嘴说，“要。”她紧紧攥过咖喱瓶在菲力牛排上狠狠地洒了一通，小胳膊因为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她生气，她莫名其妙地生气。
为什么郑老师把她看的如此透彻？
为什么郑老师说的每一句都那么对？
为什么郑老师总是不同于别人的戳穿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然而，在这过后，郑老师说了一句比这个更难让她面对的事情，“想要突破自己又战战兢兢，想要放开了束缚的你和此刻如此拘谨的你，其实都是你。”
他顿了顿，眉眼深深，富有磁性的嗓音，又魅惑地撩动人心了，“矛盾的你。都是你。”
“那你又什么解决方法吗？怎么样，才能让我摆脱这种困扰。”春宴很认真地说，停下了手里切牛排的动作。
“带你走入新的世界的大门，你想吗？你敢吗？”郑老师也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这倒勾起了春宴的兴趣，“敢。我想和势均力敌的人，开拓崭新的尝试。”
“你确定？你不害怕吗？一旦走进了这个圈子，你就出不去了。”春宴拿着深沉难解的目光望着郑老师，她当然紧张，当然害怕，在这一切没按“开始”之前，她比任何人都恐惧，都瞻前顾后，她一面在真爱的漩涡里挣扎，一面又在得不到爱的现实里妥协。
她十分想摆脱这种城市病，这种就像逛街的时候见到太多的扑克脸的面孔，他们西装革履，一丝不苟，说着谎话，却行将就木，也许新的尝试会带给冗长沉滞的生活带来一丝活力呢？
可，一旦沾染了，是不是就无法摆脱，甚至坠落更深的深渊？在这一切一切都没有确定的结论之前，唯一的参照物就是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郑老师，是她熟悉的郑老师，是她觉得有某种魔力的郑老师。
也正是因为是他，所以，春宴变得勇敢起来，内心一直摇摆不定的小火苗，渐渐地燃烧起来，将整个眉宇间的兴奋也点燃了，“我想试试。”她说。
“如果我像《RE》那本书的男主角对待你，你不害怕吗？”郑老师又试探着问。
《RE》是一本写实的非常露骨的有关TJ的小说，里面的尝试百无禁忌，里面有许多更重口味的场面描写，春宴未经世事，她怎么可能不害怕，但，表面上她不肯认输，于是装作无所谓的回答，“你那样对我，我不接受不就完了。”
“好。”郑老师笑了笑，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后背靠在椅子背上，不算正襟危坐吧，就是调整了姿势而已，“那我等你的答复吧，你什么时候决定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春宴对郑老师的态度，十分懊恼，他如果向其他的男人对她穷追不舍，也许，她就乘胜追击就答应了她，可他偏偏这幅清心寡欲，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对她既感兴趣又十分地无所谓。
又或者她自以为事地认为，郑老师是在漫不经心地引鱼上钩？
“我讨厌拖拉。”她不客气地说，你到底什么想法，不能直白地告诉我吗？我这样猜来猜去的，春宴恶狠狠地咬了一块牛排，没太熟，咬了半天都没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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