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白袍沉默中,兰兰死死看着他,似乎今天不给她一个能够信服的答案,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白袍整理了一番思绪之后,他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铁轨的故事,说是有两个铁轨,一个铁轨常年有火车,一个铁轨没有什么车。然后五个小孩在铁轨正常行车的铁轨上,还有一个小孩在没有火车的火车轨道上。此刻你就站在火车交错路口,可以切换火车前进的轨道,你会如何选择?”
兰兰没有想到,陈白袍反而给自己出了一个问题。实际上这个问题早就已经存在了,可是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
兰兰闻言之后,良久方才给出一个答案:“我不知道,或许我根本就不敢切换轨道。毕竟无论是一条性命还是五条性命,我都没有办法做到让他们失去生命。”
陈白袍点了点头:“是的,你们可以有选择,甚至不碰那个切换轨道,但是我不行。我也好,温子琴也好,刚开始的时候,就被推到了这个切换路口处,逼着我们去做出选择。而我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被逼的。”
这一路走来,陈白袍一直都有着种种的选择。
“这就是我经常面临的问题,当我的老师,最敬重的老战神率领第一代霸下部身死之后,我经过了长久的消沉。最终,我只能接过使命,带着第二代霸下部去对抗关外势力。我义妹惨死,我只能带着仇恨回归,去宰了那礁湖市三大家族,然后和他们背后势力作战。
就连对付清流也是这样,清流与我水火不容,而且清流祸国,我无论出于哪方面。最终都只能和他们战斗,将他们全部灭掉位置。我所杀的,都是少数人,为的是更多数人。然而不知不觉之中,我才慢慢明白,我已然成为了一个刽子手。”
这番话,道出了陈白袍的无奈。曾几何时,他就是这样的深陷其中,他不断做出选择,不断的战斗。而在这战斗之中,他造下了无数杀孽。固然他除去之人,大部分都是恶人,可是在这其中,就没有枉死的无辜之魂?
陈白袍说着,摇了摇头:“回到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无论是切换也好,选择不切换也好,当你站在那个位置你就是刽子手。这才是最残忍的地方,而五个人也好一个人也好,都是别人给我们的陷阱,更可怕的是,对我们来说艰难的选择,不过是一些人的游戏。”
“你是说姬家?”兰兰似有不解的问道。
陈白袍点了点头:“是的,当然也不仅是姬家。我在华夏遭遇的种种,大多数都是姬家所为。他们搞乱了关外,他们暗中支持了南门余孽,同时又渗透进了麒麟阁以及天武九部。他们在制造动荡,而让我们面对的,就是一次次切换或者不切换轨道。
这种选择无论做得有多少,我们都是在别人的套路里面,真正作恶的人其实就在背后。他们在驱使着火车不断夺取别人的性命,如果别人看不穿的话,反而会成为他们的工具。可是一旦看穿的话,又会觉得无能为力。”
提到无能为力,兰兰想到了狂傲的温子琴。他便是最后选择舍身取义,这正是无奈的选择。她之前只知道姬家的恐怖,此刻通过这个问题,让她大致了解了姬家恐怖所在。
“没有人能够彻底灭了姬家?”兰兰因为不是完全了解姬家,所以对此不是很能理解。
陈白袍却直白地回答:“延绵千年的家族,要声望有声望,要权力有权力,要资金有可怕的资金。想要战胜他们,也不可能靠一时、一人可以完成。所以温子琴选择杀身成仁,让天下人文人的脊梁立起来。而我的选择,就是让自己活下去,然后不断的与其进行斗争。”
说着陈白袍再度叹息:“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我是不会放弃的。虽然我离开了华夏,然而正是因为离开,我才有时间和空间积蓄自己的力量。而除了我之外,肯定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在努力。越来越多的人会看破这个陷阱,然后与姬家这个庞然大物斗争。终有一天,姬家会被打败的。”
“那又会死多少人呢?”兰兰哀声说道。
陈白袍道:“对此,我感到抱歉。”
兰兰闻言呆立良久,继而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白袍的话,她需要慢慢的消化。可是听完这些话,她的确没有办法去责怪这些人。
看着兰兰离开,陈白袍拿着菜刀,喃喃自语:“若是天下太平,谁愿持刀夜行。这天下不平,只有我辈自己去平。”
等到陈白袍做好饭菜之后,兰兰又从房间出来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只是面对陈白袍所作的可口家常菜,兰兰却没有多少胃口。
两人对坐无语,等到吃完之后,陈白袍卷起袖子去洗碗。兰兰却跟在后面,她看着陈白袍洗碗的背影,忽然问道:“如果你们的力量的越强,是不是就能越快平了姬家,让大多数人能够免于牺牲。”
陈白袍点了点头:“理论上的确是这样,多一分力量,我们就多一分胜算。早晚有一天,我会与姬家决战一次,或许会赢或许会输,不过就算我输了,还会有人沿着这条路,直到走到胜利。”
“你是为了这场决战,而在欧罗巴洲不惜一切手段,犯下这么多杀孽么?”兰兰认真的问道。
陈白袍却给予了非常残酷的回答:“任何资本和势力的原始积累,都是充满罪恶的。这才是我从华夏走出来的原因,我不希望这一切发生在华夏。当然这么说起来,是对欧罗巴洲的不公平,但是我所犯下的罪恶并非都是由我引起。
我只是利用这片土地上原有的罪恶,实现我的原始积累。就像这狮国一样,它如今的动荡和我既有关又无关。靠着我一个人,怎么能够让这个昔日的欧罗巴洲第一王室焦头烂额呢?我只是起到了催化作用而已,对此我并不觉得如何愧疚。”
兰兰站在他身后,郑重道:“希望你讲到做到,而我会跟在你身边监督你,如果我发现你的所作所为和你所说的不一致,我一定会让你为我所经历的一切付出代价。”
说完之后,兰兰就转身离开,并没有等待陈白袍的回应。
陈白袍一脸无语,怎么是监督,难道不是帮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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