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女孩听到喜欢的人说绝对不可能喜欢自己，早就掩面哭着走人，怕是多呆一秒钟都觉得难堪，可pira没有。
她还站在原地，抱着双手，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有。
也有可能是，根本就没有打算把陆晋阳的话当一回事。
说起来，陆晋阳虽然跟pira的两个哥哥都不对付，但那是因为利益冲突，立场不一样，撇开这一点，他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好恶观感，更别说跟pira，陆晋阳并不想，把所有的曾经都毁去。
陆晋阳还是劝了pira几句，非常难得的，说了一些称得上心平气和的祝福，“你现在还小，阅历也浅，以后会遇到你真正喜欢的人。”
pira喜欢他，可能只是因为他刚好出现在她的青春里，而pira把那种青梅竹马的感情，当成是男女的思慕之情。
陆晋阳成熟得多，他自问，并没有给过pira错误的信号。
这种单向的感情讯号，不如说是一种感情的投射，pira虽然是个小公主，也想变得强大，跟她两个哥哥一样，能够处在平等的位置上，而不是被当做花瓶。
当然，这些都是陆晋阳的想法。
pira盯着陆晋阳看了几秒，昂起下巴，“我已经遇到了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有些话，陆晋阳并不想再重复一遍，只是眼神却冷了下来。
“我要登机了。再见。”
用尽最后一点礼貌和克制，陆晋阳转身上，留给pira一个背影，毅然决然，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不留下解读的空白。
“陆晋阳！你以前也是谁都没有动心，结果你还不是爱上了别人，只能说明人会变的，但是你怎么又知道，你不会爱上我？”
pira不甘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晋阳脚步微微停住，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或许pira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因为懂得，所以，陆晋阳留给pira最后的礼物是一份体面和慈悲。
陆晋阳回到机舱，在空乘人员甜美的笑容里落座。
王倩倩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有问。
猜也猜得到结果是什么，从前在意大利的时候都没有动过心，现在他心里有了姜茵，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有些事情，王倩倩觉得有必要跟陆晋阳说。
“我先前得到一个消息。”
王倩倩开口，陆晋阳侧头看她。
“pira现在正在被她大哥逼婚。”
陆晋阳眉心微皱，“我知道。”
王倩倩倒是有些意外了，还以为pira不会说出来的，“你知道就好，不要再参与到卡莫家族的事情里面去，我们好不容易离开了。”
陆晋阳盯着王倩倩，没有表态。
王倩倩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太强势了，又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分心，你现在回到c市，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的，妈妈只是担心你会太累。陆氏现在也不是善茬，不值得再去树敌。要知道，不管怎么样，pira是卡莫家族的人，而我们虽然在那儿生活过很多年，终究都只是外人。”
这么多年，王倩倩早就看透了。
离开意大利，确实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却不是一时想出来的。
这个想法，在王倩倩的脑海里面存在了很久，也跟陆晋阳谈过这件事，只是没有直接表态说想要离开，而是问过陆晋阳未来的打算，谁知道不谋而合。
“我知道。”陆晋阳清楚王倩倩这是为自己着想，“您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王倩倩没再说什么，陆晋阳是个很稳重的人，却也很强势。
当初那个小孩长大了，不再是只会哭着喊妈妈的无助模样。
可能是马上要回到故土，王倩倩的情绪难免有些波动，过去的事情纷纷扰扰，走马灯一样缠绕上来，牢牢地束缚住她。
“啊”
王倩倩从梦中惊醒。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王倩倩整个人有几秒钟的空白。
“妈，你还好吗？”
是陆晋阳把王倩倩叫醒的，此刻正在用担心的眼神看着王倩倩。
“没，没事。”王倩倩声音有些干涩，“是梦，我做梦了而已。可能是先前太紧张，所以梦里面睡得不太好。”
王倩倩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吃药，因为整宿整宿睡不着，陆晋阳知道的时候，王倩倩都已经病发，住进了医院。
经历了那样的人生和惨剧，烈火烹油一般的富贵云烟散，很难承受住这样的剧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王倩倩却不想在陆晋阳的面前表现那么软弱的一面，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陆晋阳又不是小孩子，看得出来对方说的举重若轻，不过是故作轻松而已。
“喝点水吧。”
陆晋阳递过去一杯温水，恰到好处的温度，王倩倩接过去，才感觉到全身发凉，后背甚至都是冷汗，她有些不自然地抹了一把脸，却触到满手的湿意。
不知道是汗水多，还是泪水更多。
难怪，刚才陆晋阳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原来是她的谎言，千疮百孔。
“热毛巾，女士。”
恰好空乘送过来，王倩倩接到手里，道了一声谢谢。
不过，她没有用毛巾的打算。
凉到骨子里，毛巾没用的。
刚才那个梦里，王倩倩又回到很多年前，最不愿意想起的那一天。
“妈。”陆晋阳握了握她的手，凉得让人心疼。
王倩倩一直在出神，陆晋阳有些担心，“amor这些天是不是折磨你了？”
摇摇头，王倩倩淡淡地回应，“我只是梦到了一些过去的人和事。可能是因为要回c市了。”
陆晋阳挑眉，“我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你放心，当初你受过的苦，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王倩倩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人活在世上，如果对仇恨都漠然的话，那这样的凉薄性子，必然也是一个寡恩之人。
陆晋阳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依靠，她觉得这样的陆晋阳没问题。
那些人看不看得起他们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欠他们的，一定要拿回来。
王倩倩笑了一下，不想让对方担心。
她没有告诉陆晋阳，那不是一场连续的梦，她梦到的人和事情太多，最后定格在一个无动于衷的旁观者身上，她向他求助，对方却别过头去，转身离开，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飞机一阵颠簸之后，速度趋于平稳。
王倩倩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握着扶手，王倩倩微微闭了闭眼，胸口被什么情绪充斥，像是一块石头丢进去，漾开一圈圈的波纹，然后又归为平静。
“妈，你很久没回来了吧？现在的c市变化挺大的，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出来。”
王倩倩但笑不语。
陆晋阳不知道她中间回来过，那是秘密回来的，当时不像现在心态平静，她满腔怒火，嫉妒和怨怒急需发泄，找到了那个女人。
呵，现在想到那个人，王倩倩眉头忍不住皱起，那种鄙夷，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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