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抖颤的身体更加寒冷了,眼泪再次滚落,但她依然坚持固执地说:“你有什么权利杀我?你凭什么杀我?”
丁铃咬着牙,哼的一声,食指在慢慢地变动着,板机就要轻扣而下,杨桃感觉面前的女人疯了,她一下子绝望地叫着:“妈妈,妈妈,妈妈……”逐意一下子挡在了杨桃面前,对着丁铃喊:“你疯了!”
“你让开。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韩先生的安全,我负责!”丁铃欲上前推开逐意……
一只手缓而有力地扬了起来……丁铃看着韩世勋再次将头躺倒在椅上,慢慢地开启嘴唇说:“够了!”
丁铃对着韩世勋着急地说:“你确定她没有危险?”
“我不确定!”韩世勋闭目养神地说。“可是我不害怕!你是因为害怕,所以才紧张。”
丁铃一下子无语了。
“逐意,照顾她!”
逐意听了命令,赶紧扶过杨桃,带她走进洗手间,为她放热水刷洗,也连忙通知了医生来处理,因为她的身体正渐渐地发烧……杨桃在走进浴室前,哭泣无力地问逐意:“米克先生还好吗?”
逐意向她笑了笑说:“放心。没事的。”
杨桃再次握着逐意冰冷的手,着急地解释说:“真的不关我的事!”
逐意再次点头笑说:“我相信你。”
丁铃走到韩世勋身边,要求般说:“我们要换病房!至少不与她同一间病房!”
“要想清楚真相,你得接近真相,而不是逃避真相。”韩先生突然睁开眼睛对着丁铃说:“一个人如果太无情,她什么人都看不见,如果什么都看不见,那……你能知道什么真相?”
丁铃再次沉默了。
清晨六点十分,天空外的那抹黑依然还是没有褪退,医院那诡异与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在这个有雨的清晨,显得份外轻松与愉快……
杨桃腕间的电子表轻轻地发了红色的亮光,响起了不易察觉的吱吱声音,然后便是一阵轻震,杨桃规律性地看了看那表上的红光,便拥着棉被转过身,将自己的身体深深地缩进被窝里,留了一点儿心神去倾听那窗外依然纷飞的小雨拍打落地窗舒缓曼渺的声音……然后……杨桃轻轻地眨动了眼皮,感觉自己的身边有一团深深深深的气息让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紧促,这俩天所遭遇的所有事情,已经让自己快要崩溃了,捉狂了,她开始想念身边所有的亲人,所有的同事,甚至想着自己能和平凡人一样开开心心地去上班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可是此刻……杨桃不敢睁开眼睛,她感觉一双双死神的眼睛正要扼杀自己,她感觉自己离那个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亲人,平凡的同事越来越远了,杨桃的眼角浅浅地透出了泪水,全身又开始了激烈地颤抖着,那股冰冷又再袭击自己的全身,她咬着牙根,想着妈妈,想着爸爸,想着姐姐,想着弟弟,然后才拼出了那么一点儿的勇敢,睁开了眼睛——
杨桃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越来越冰冷与僵硬,她放大了自己的瞳孔,放大了自己的眼珠子,在那如黑钻般透亮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比黑还要黑的黑影,那个黑影正站在落地窗外,朝着自己举着手枪,那黑衣帽头下,有着一双如豹子般的眼睛正阴冷而计算地盯紧自己,窗外的细雨将那闪着金属光芒的手枪轻轻地敲击着让杨桃感应到的死亡声音,她的呼吸从急促到平喘到脆弱,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再也无法把眼睛闭上,也无法让自己在幽黑的世界里死去,不要,不要,不要……杨桃的心里闪过这种祈求,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想放声求救,可是她知道,此刻谁也救不了自己了,眼泪点点滴滴地滚落,害怕与惊恐已经让自己绝望了,她感应到面前那个黑暗已经要扣动了板机……一声枪响自窗外的世界传送了过来,然后杨桃看着面前的黑暗倒下了,杨桃瞪着眼睛拼尽最后一丝视力,透过天空刚涌现的那抹蓝,看着倒在落地窗外的男人正瞪着恐怖与不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这种死亡太急促,他还来不及闭上眼睛,鲜血自额前滚流了下来……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杨桃再也无法自制地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抓着自己的长发发狂地叫喊起来,她飞奔下床,朝着病房门边冲出去叫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一双强而有力的双臂将杨桃凭空横抱了起来,杨桃一下子全身轻盈起来,她无法看清身后人,她只是拼了命的挣扎:“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现在出去会有危险!”声音冷冷地从自己的耳朵上方传来。杨桃一下子屏住呼吸抬起头接触到了令自己印象深刻的那抹幽深,这抹幽深的眸光令自己再感觉那股充满力量的安全,她一下子无助崩溃可怜地拥紧着韩世勋的脖子哭喊起来:“救我,有人要杀我,救我……真的不关我的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杨桃开始胡言乱语地哀求起来:“真的不关我的事,求你们放过我吧!”她紧紧地抱紧韩世勋,将自己的身子拼命地融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膛哭喊着说:“放过我吧,让我离开这里,求求你们了……”
一声轻叹自胸膛处传来,韩世勋略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已经如小猫般惊恐抖震,昨夜退下的高烧此刻又再发热起来,他慢慢地抱着她往自己休息的内厅走去,而病床边的落地窗帘正慢慢地随着按钮的发绿而关闭上了,房间再次又陷进了昏暗,唯有那内厅躺椅边上的小台灯正亮着一丝温暖的光芒,韩世勋想将她往躺椅上放,可是他发觉怀中的女孩因为害怕而紧紧地钳住了自己的脖子,可自己手臂中弹的伤口正慢慢地被撕裂开的痛疼,鲜血已经染红了那洁白的纱布,也染红了自己的白衬衣……韩先生感觉自己的伤口已经让自己的体力不支,他无法只好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任由女孩卷缩在自己的怀里,发狂般地哭叫,那股发香透出了泪水的苦涩,他再次叹了口气,只好略无奈地开启嘴唇,对着杨桃几乎带着命令也疼惜般说:“你现在不许哭,我要听外面发生的任何事,你哭了,我听不见。你和我都会更加危险,门外的人都不敢进来,因为害怕这道门一打,所有的危险都涌进来。懂吗?”生平第一次为一个陌生而毫无价值的女孩解释了那么多的话,生恐她听不见,然后让彼此都丧命?韩世勋不去追究这种感觉,只是怀中的女孩渐渐地恢复了理智,渐渐地渐渐地,呼吸开始稍平顺了,她抬着泪眼瞪着猫一般的眼睛,圆滚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的倦容与那丝自己熟悉的无奈,因为太多人对自己无奈……她一下子乖巧地点点头,然后静默无声地让自己的小脑袋靠在那温暖的胸膛处,嗅着那特有的体香,吸着还在继续发酸的鼻子,真的沉静下来……世勋终于松了口气般,低着头看着那雪白的小脸上,湿沥沥地粘着根根发丝,眼泪还在不停地滚落,小手还在不停地抹着眼泪,抹干了这一颗,下一颗又来了,自己都感觉到了胸膛那股冰冷,他为她留下了自己的耐性,稍回过神,便提起了往常的警戒线,听着房外依然还响着枪声,门外不停地传来了命令声,丁铃已经在吩咐着所有人如何提高警界,世勋感应到丁铃的愤怒,还有逐意那理智沉稳的分晰,岳平离开了,那声枪响,是从他手中传来的,窗外的人是他杀的,那遥远的枪声应该也是他传来的……世勋不再说话,让杨桃依靠的那只手臂的鲜血继续地流了下来,直至杨桃感觉身后的阵阵暖意,然后再是一阵冰冷……她突然想起,韩世勋的手臂是中了枪的,她一下子惊慌地跳离了他的身体,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手臂已经全被染红了,鲜血正沿着手指间慢慢地往下滴,她惊叫一声,便熟练地扑到韩世勋身边,小心也快速地挠起他的衬衣袖子……韩世勋用别一只手捉住了那只小手冷而怀疑地问:“你要干什么?”
“你的伤口裂开了,我给你换药和包扎。放心……”杨桃用那已经染红了鲜血的手再次抹着脸上的眼泪逼着自己冷静地说:“放心吧,我曾经接受过酒店训练,我会包扎,而且包扎得很好!”杨桃一说完,便熟悉地走出内厅,走进病床边,拉开了小柜子,取出了白纱布与消毒水,还有止痛散……
韩世勋看着面前的女孩抱着一大堆的纱布与药水药粉,奔到自己面前,然后半跪在自己身边,为他熟练地解下纱布,边解边担忧地直视着韩世勋的眼睛,纯情可受也真挚地说:“韩先生,如果您痛,您就说!”
世勋不置可否地瞪着她,然后说:“你怎么知道我姓韩?”
“他们都这样叫你!”杨桃边说边解下了最后一层纱布,然后看到那被缝起的伤口真的裂开了,鲜血正从线缝间直涌而出,她赶紧取出消毒水与棉花,开始为伤口消毒,边消毒边不停地问:“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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