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还是迷茫
隔着布帘，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都没有安睡，辗转反侧。
纪晴睁着眼轻轻唤了声：“方怡。”
方怡应了声，“还没睡呢？”
“嗯，睡不着。”纪晴转了个身，“方怡，你不会怪我吧？”她和方怡从大学到工作做了这么多年的闺中密友，真的不希望有所隔阂。
布帘被霍地拉开，方怡裹着薄毯，跳跃二步，钻进纪晴的被窝，往她的身体蹭蹭，又抱了抱，亲昵地搓搓她的脸，歉疚道：“对不起，昨天泼了你，我喝醉了。”
纪晴感动地摇摇头，头钻进方怡的颈窝，方怡像男人般轻轻拍打着纪晴的肩膀，仿佛还是大学时纪晴和林云初刚分手那会儿，方怡看纪晴情绪不对，每天晚上都钻在纪晴的被窝里，友情的温暖伴着她度过失恋的冬天。
抱了良久，方怡低低地问道：“纪晴，你为什么不喜欢浩辰呢？他真的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纪晴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和方怡之间还是横着个浩辰：“是的，浩辰从小都很优秀，相反我像个闯祸精，我记不清我是多大时就跟着他跑，在我心里，他更像个兄长，可能我这样说你会觉得俗，可那是我真实的感觉。”
方怡沉默，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心里也是杂味俱全。想起昨天晚上，她和浩辰在海边，披着浩辰的外套，身体紧紧地挨着他，那么近，近得可以听到他的沉而有力的心跳声，近得没有丝毫的隔阂。可是应该问不应该问的方怡都问了。
“现在还喜欢纪晴吗？还喜欢吗？”
浩辰讶然地抬眸望住略显醉态的方怡，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较真，坚定：“你怎么知道的？”
方怡急道：“一直不接受我，是因为她吗？因为纪晴？”
浩辰低下头，玩弄着沙滩边的小石子，四月的天气虽早已褪去严冬的寒霜，但在晚间海风徐徐，又将遮风的外套披在了方怡身上，冷意更加渗透，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方怡霍地起身，扭头走去，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的垂头黯然不正在说明问题吗？
浩辰也跟着站起来，从身后拉住方怡的手，低唤道：“方怡。”随后又兀自叹了口气，低低说道：“纪晴的生活里没有我，也从来都不是我，将来也不会是我。”
方怡驻足，回头盯住浩辰黑白分明的双目，不容一丝迟疑，“那你呢？叶浩辰，我在问你的心。”
浩辰转过身，重新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微仰头看无月寡星的夜空，“以前我母亲和纪晴的母亲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们两家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我们几乎是在同一摇篮下长大
的。可能因为这样，所以一直挺有默契的，小时候和一群小朋友玩游戏，我扮皇上，她就扮皇后。我背着她，稍微大一点的玩伴就笑话说是猪八戒背媳妇，她也不燥不恬，还时不时地趴在我背上。无论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分了几次班，我们却依然同一个班，那时我相信是种缘份。林云初是高三时的插班生，坐在纪晴的前面，他很优秀，第一次月考就在我之上，之后我更加努力，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我想待高考结束后，就向纪晴表白，那时我一直很自信。可是待我发现她和林云初的感情时，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就算后来她亲眼看到林云初的背叛，她也从来没想过回头找我。人的感情都是自私的，付出总希望得到回应，方怡。“浩辰伸过手，拉住站在旁边的方怡，头微微贴近方怡的手：“方怡，谢谢你，你让我很温暖，真的。”纪晴见方怡良久都不说话，抬头看沉默的方怡，又伸手摸方怡的脸：“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方怡回过神，看了看纪晴，纪晴的皮肤一直很好，光滑得几乎透明，脸颊染上一层粉红，翦瞳水眸，微翘的鼻尖，紧抿的樱唇，纪晴是属于那种耐看型的，乍一见，不算万众瞩目，气质远不及莼冰，算艳丽也及不上詹颖，每个人都有独特的魅力，纪晴是那种令人推敲的美，越看越受不释手，越爱越难以自拔。虽然浩辰最后承诺放手，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可是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回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是她方怡进不去的故事。可是这样深情的浩辰，她始终想不明白纪晴为什么不喜欢呢？
“我在想，你为什么不喜欢浩辰呢？他不比林云初逊色，虽然没有陈洁的家世背景，可是纪晴，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以这个去衡量感情，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浩辰呢？我想不明白。”纪晴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能太熟了，反而不会产生感情。方怡，你和浩辰昨天晚上…”
“吹了一夜海风，那你呢？昨天晚上和林云初去哪里了？”方怡突然话锋一转。
纪晴不自然地缩了缩头，棉被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声音轻轻的颤颤的：“没去哪里。”
方怡拉下被子，乌黑的眼珠死死盯住纪晴躲闪的目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撒谎时就爱往棉被里钻，说，昨晚去哪里了？”
纪晴看着方怡，迟疑很久，才说出：“我…我在林云初的公寓里。”
方怡腾地坐起身，拧开床边的台灯，把被窝里的纪晴也拉起身：“你刚说，你昨天晚上在林云初的家？那你们…？”
这时纪晴的电话响了，正是林云初打过来的。“纪晴，睡了吗？”
“嗯，睡了。你呢？”
“我在你家楼下。”
纪晴走到窗沿边，拉开厚冗的窗帘一角，楼下一抹修长的身影靠在车身边，仰着头拿着电话向她招了招手，手机贴近耳朵：“今晚我值班，刚下班回来，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没别的事，你睡吧，我不打拢你了。”
纪晴看着楼下的身影低声说：“哦。那你开车小心点。”
电话沉默几秒，林云初突然低声唤道：“纪晴。”
“什么？”
“我们…”林云初不知如何问，从何问？昨晚的一切发生得不够真实，只是怕一瞬，她又要从他的身边流走。他承认早上她手指中的戒指深深刺伤了他，可是又怕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也许她需要时间，又怕会失去，他觉得自己把握不好。
方怡也起身向窗口张望，纪晴看了看方怡，对着电话低声说道：“那再见，开车小心点。”
慌乱收了线，方怡怀疑地看了看纪晴，又俯下头看楼下开走的车影：“纪晴，这是你的选择吗？那陈洁呢？听说他家里出了事，你就打算等他回来让他看到你们旧情复燃的场景？”
“方怡，别问了，我也很乱。睡吧，睡吧，睡着了，啥都不用想了。”
纪晴又钻回被窝，她向来喜欢逃避，就好像以前读书时，碰到不会做的几何题，她习惯绕题走，也许睡一觉醒来海阔天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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