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璃虽然狠下心肠假死,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担心司君临。
从传出她的死讯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两天。凤轻璃不是不能想象,现在的司君临,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虽然凤轻璃对陈殊晏只字未提,可是了解她如陈殊晏,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为了能让凤轻璃安心,陈殊晏摸了摸她的头顶,像是在给予她力量。“等入夜之后,我就进王府去看看君临。”
凤轻璃迟疑着点点头,叮嘱道:“陈大哥,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陈殊晏故作轻松的笑了一笑。
夜,来得很快。
二更之后,陈殊晏就出门了。
凤轻璃本来就睡不着觉,现在她更加睡不着了。听到外面的门开了又关,最后归于平静,凤轻璃知道陈殊晏离开了。
她穿鞋下床,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今夜有月,洒在地上仿佛铺了满地的白霜。
这两天,凤轻璃一直忍着没有偷偷去临王府看看。那是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见过司君临,恐怕就再也无法把这出戏演下去。
凤轻璃的指尖紧紧的抠着木门,门上的倒刺扎进她的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她一直坐在门槛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的大门。她在等陈殊晏回来,把司君临的消息带回来。
时间过去的很慢很慢,凤轻璃睡意全无。
深秋的夜晚很凉,凤轻璃的手脚开始冰冷。可是她就那样固执的望着门口,不肯进去,像是生怕错过陈殊晏带回来的消息。
凤轻璃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她心里原本的希冀,也逐渐转变成了对陈殊晏的担心。从这里到临王府不过两刻钟。陈殊晏就算来回两次也够了。
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来。
除非,除非他出事了。
凤轻璃抬起冰冷的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凤轻璃啊凤轻璃,你真是太自私了。竟然为了司君临的消息,而让陈殊晏去犯险,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不仅巫灵不会原谅你,就连你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终于,凤轻璃坐不住了,她踉跄着起身,走出了小院。
耳边的几声鸡鸣,预示着天快要亮了。
街道上空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凤轻璃去了临王府。
以往的这个时候,王府该是大门紧闭。她藏身在暗处往王府门口看去,王府大门大大的敞开着,不时有府中侍卫进进出出。
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难道,陈殊晏真的被司君临抓住了?
就在凤轻璃犹豫着要不要潜进王府一探究竟之时,一抹让凤轻璃魂牵梦绕的身影,从王府里走了出来。
是司君临,他的身后跟着无影无风。
王府门前那两只雪白的灯笼让凤轻璃看清了司君临的面容。不过两天时间,他憔悴了好多,胡子拉碴,特别是那双让凤轻璃心动的眸子,被沉沉的死气覆盖,仿佛已经没有了灵魂。
凤轻璃心里针扎般的痛着,她想走到司君临面前告诉他,她还没有死,她还活着。
可是,凤轻璃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不管是司风还是司亦尘都对司君临虎视眈眈,如果她这个时候出现,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凤轻璃收回视线,靠着墙角坐下来。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要忍耐,一定要忍耐。
有时候,凤轻璃是一个理智过头的人。就比如说现在,她硬是忍着没有走到司君临面前,而是转身离开了。
凤轻璃不知道,司君临走出府门的一时间,一种强烈的感觉迫使他向凤轻璃先前站过的墙角望过来。可是他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那里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凤轻璃迷迷糊糊的往回走,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司君临的事情,在心里暗暗分析,司君临会这个时候出门,至少可以证明,陈殊晏没有被他抓住。
带着这样的心思,凤轻璃往回赶去。
凤轻璃再次回到小院里,小院的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她踏进门去,刚一合上门,就被一道很大的力气拉到墙角。
虽然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可凤轻璃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是陈殊晏。
干燥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那味道让凤轻璃意识到了什么,她惊讶出声。“陈大哥,你受伤了?”
陈殊晏压低声音道:“跟我进来。”
凤轻璃点点头,跟陈殊晏一起进了屋。
两人进了厅门,凤轻璃主动用火折子引燃烛台。
烛火驱散了一屋子的清冷,也成功的让凤轻璃看清了陈殊晏现在的情况。他虽然一身黑衣,可是手臂上的布料颜色明显要深上一些,他用另一只手捂着手臂,指缝被鲜血全部染红。
凤轻璃看得心惊肉跳的,她忙不迭的走到陈殊晏面前,捧起陈殊晏的手臂放在桌面,那道伤口很深也很长,皮肉外翻,看着十分骇人。
凤轻璃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去院外的水井里打了一盆清水,又找了些干净的白布。她把木盆放在一边,用匕首划开陈殊晏伤口处的衣服。
少了衣服的遮挡,那道伤口看上去更明显了。
凤轻璃咬紧唇瓣,眼眶有点发热,她问道:“这是王爷伤的?”
陈殊晏因失血而脸色发白,他对凤轻璃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除了他,还有谁伤得了我?你也别担心,这伤口我已经洒了些止血的药物,过不了几天就会好起来。”
凤轻璃明白陈殊晏是在安慰自己。两人都是大夫,谁能骗得了谁呢?
凤轻璃帮陈殊清洗了一下伤口,又替他重新上了药,才把伤口包扎起来。
趁着陈殊晏回屋换衣服的当儿,凤轻璃把血水倒掉,又把屋里的血迹,全部清理干净。
做好这些,陈殊晏也从屋里出来了。
他知道凤轻璃在担心司君临的安危,便道:“我见过君临了,他还好,你也别太担心。”
凤轻璃想起刚才看到的司君临,她没有戳穿陈殊晏的话,就当司君临现在还好吧!
两人虽然一夜没睡,可是都没有睡意,就在厅里无言的坐到了天亮。
这个时辰,本该是十分安静。可是,数道杂乱的脚步却闯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那些脚步声让凤轻璃和陈殊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陈殊晏的反应很快,他几步跨出厅门,来到院门口,他把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陈殊晏只看了一眼,便再度把门关上锁好,他回头对凤轻璃道:“是君临追来了。”
凤轻璃的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一想到她和司君临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她的脑子里就乱成了一团浆糊。
还是陈殊晏反应快,他当即拉过凤轻璃的手道:“我们快走。”
脚步声已近到门前,仿佛下一刻就会硬闯进来。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去缠住司君临,那么她们两个都逃不掉。
凤轻璃脑子转得飞快,她道:“陈大哥,我拖住王爷,你从后门离开,快走!”
陈殊晏怔了一怔,似乎在想凤轻璃这话里的可行性。仅仅是一瞬间,他便明白过来,凤轻璃不想离开司君临。
所以他只说了一句话。“你脸上的面具只能持续七天,七天之后如果你想向君临坦白,便不用再来找我。如果你不想,我们就城外的破庙见。”
“好。”凤轻璃的余音未了,陈殊晏就已从她身侧掠过。
凤轻璃调整了一下呼吸,她静静的盯着院门,直到那门被人撞开,倒在地上,支离破碎。
凤轻璃看着走进来的男人,他的眼神很冷很冷,像极了冬日里的寒冰,摸不得,碰不得。
跟在司君临身后进来的是无影无风,以及几十名王府侍卫。
司君临看了凤轻璃一眼,皱起眉头,冷声吩咐道:“搜。”
这一个“搜”字,彻底让凤轻璃回过神来,她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胆小怕事的弱女子。“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擅闯民宅,你们再不出去,我就要报官了。”
凤轻璃不知道自己演的像不像,只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王府侍卫全都分散开来,在院子里里外外仔细搜查起来。
唯独司君临没动,他的眼睛再次落在了凤轻璃脸上。
那样直白的探索目光,让凤轻璃怀疑,她根本没有戴面具,而是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在司君临面前。
没过多会儿,搜查的人就回来了。
凤轻璃惊讶的发现,无风的手中拿着一套染血的衣服。而那衣服,正是陈殊晏刚才换下的。
无风把那衣服呈到司君临面前,恭敬道:“王爷,找到了这个。”
司君临瞥了那衣服一眼,眸子便眯了起来,他拿着衣服走到凤轻璃面前,声音发冷。“说,陈殊晏在什么地方?”
凤轻璃咬紧嘴唇,缓缓的摇头,吐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凤轻璃话一出口,她的脖子就落入了司君临的大掌之中。他的力气极大,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的脖子拧断。“告诉本王陈殊晏的下落,还是你死?”
司君临力气大的凤轻璃喘不过气来,凤轻璃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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