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出庭需要举证一些材料,外加此前在纽约和保罗对峙,言泽野原本打算用在春季走秀的那组底图已经被曝光得差不多了,即便澄清了自己的清白,也不能再用了。
言晚为此还头痛了好久。
他们抵达言泽野家,月清来开门,她就看到言泽野从二楼书房下来,站在楼梯上,安静地看着自己,眼神很平静。
言晚换了鞋子,错开了这个眼神,没有和他对视。
“辛苦了,飞了好久吧。”月清摸了摸陆嘉佑的头发。
嘉佑刚进门就探头探脑地找小鱼的踪影,问月清:“小鱼去哪里啦。”
“她在房医生那里练字,可能要晚上才回来。”
中医拜师式的学徒,不止于学习医术而已,房青卫会通过各种方式磨炼她的脾性,这也算是考验之一,寻常人如果没有恒心,难以坚持下去。
“好吧。”陆嘉佑看起来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会第一时间看到小鱼呢。
艾伦今天是个陪客,全程活跃气氛,他对言泽野打了声招呼,打趣他这些天关在家里又消瘦了不少。
他们谁都没有再提乔治的事,算是默契,言晚也明白,这种至信之人的背叛,一时半会是难以释怀的。
陆言深看起来比她自如很多,他和言泽野聊了一会儿花园里的绿化。
也难为他了,言晚在心里吐槽,这家伙明明就是听说言泽野要种玫瑰花,刚才在来的路上现查的资料,现在竟然也能说得有模有样。
得知他们要过来,月清提前在一家五星酒店订了晚宴,待会儿会有服务人员送上门。
她不会做饭,平常在家里也是言泽野做点简单的西餐。
言晚看她忙东忙西地给嘉佑拿水果和饮料,不由得有些想笑,当了母亲的人就是不一样。
现在的月清,和以前那个清冷疏离的女生已经不一样了。
她突然一拍脑袋,说:“哎呀,我忘记了,有东西要拿给你。”
言晚从许成那里拿来车钥匙,去后备箱把给她买的裙子拿出来,满满两个购物袋。
月清笑了笑,说:“难为你有心了。”
她随口问了一句:“江烨呢?怎么不见他人。”
这句话正中红心,言晚一时间无话,不知道从何说起,故作轻松地说:“他去瑞典看他母亲了,现在是休假状态。”
月清没有多想,看到那几个男人在客厅里聊得正开心,悄悄对言晚告密说:“你哥哥刚才知道你要来,自己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楼下有个送快递的来敲门,他都紧张兮兮地跑下来看看。”
言晚听她的描述有些想笑,这人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你别怪他。”月清也是最近刚刚知道完整的事情经过,内心也经历了一番波折。
言晚淡然地微笑:“不怪他,你也不要多想,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往后还要朝前看。”
她在纽约法庭外面的那段发言,风采卓然,因为曝光量过高,被印在了周刊封面上,月清从视频上也看到了,她对言晚说:“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
有勇气保护自己的家人,和她不一样,永远选择呆在安全的角落里。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选择自然截然不同,言晚不会说言泽野选择不发声就是错的,只是她自己接受不了沉默的代价,所以才会选择高风险的解决方法。
回到客厅之后,言晚不经意间和言泽野对视,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不久时,言泽野走过来,简短地跟她说了一句:“跟我上楼。”
言晚极少会看到他这样严肃的样子,无缘无故的,心里有些发毛。
他不会发现江烨对保罗做的事了吧?不过保罗的死也不是江烨促成的,这个应该怪不到他们身上。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在他后面,跟陆言深挤了一个哭脸。
言泽野这间书房照旧是乱得一塌糊涂,堆满了荒废的设计稿。言晚注意到他桌子上放着威士忌酒杯,垃圾桶里还有一堆被撕碎的碎纸片,想必是他这些天在创作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不少,心情比较烦郁。
“坐。”言泽野自己在电脑桌后面坐下了。
言晚忍不住吐槽:“你这里也得有坐的地方才行。”
放眼整个屋子里,除了书架人形台,各种布料和书稿,连沙发上都扔着一堆不知售价多少的高定衣裙,哪里还有给第二个人留的位置?
这是她今天对言泽野说的第一句话。
说得也很有道理,言泽野无从反驳,沉默了一阵,说:“那你还是站着吧。”
言晚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
找她上楼的目的也很简单,言泽野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刚刚完成的那副画稿,几张放在一起,递给言晚,说:“这是新的设计稿,你来看一下。”
言晚一愣,他这次竟然完成得这么快?
二十多件衣服,包含了外套、裤装、长裙。
她接过来,没有匆匆扫过,从第一张开始翻起,专注地看着衣服上的剪裁细节。
这次言泽野修改的幅度很大,理念也颠覆了之前的阴郁柔美,用色更加明朗干净,点到即止,不会过分浓郁。
其中有一件以野浆果为设计理念的长裙,言晚很喜欢,深红色的染料从肩部倾泻而下,布料轻薄而张扬,看起来有野蛮的生长趋势。
“你觉得怎么样?”言泽野问。
言晚头也不抬地说:“非常好。”
她还在继续翻看着,意犹未尽地说:“这次的比上次更好。”
面对她如此直白的对比,言泽野也不觉得生气,他也认为这次的作品是个突破。
不破不立。
他说:“这个系列,我准备起名叫惊蛰。”
言晚很欣赏这个理念,万物蛰伏大地,遇春而苏醒,听起来就很美。
都说设计师是浪漫主义过头的家伙,言泽野也不例外。
这将是他们推出的第一个,完完全全以华国元素为主题的秀场,两人也顾不得冷战了,在书房里商讨了一会儿秀场的布置细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完元旦,这场秀就会在纽约正式开场。
届时设计界会重新认识言泽野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顿了顿,忽然对言晚说:“谢谢。”
这声突如其来的道谢,差点让言晚眼眶湿润,她咬住嘴唇,故作不在意的样子,转开头说:“谢我干什么,我不用你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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