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飞机场的大厅里,三个人神色凝重地走出来。
走在前边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人,两鬓头发斑白,右腿有些不灵便,他眉宇轻轻纠结在一起,满脸阴郁的神色,他的两侧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个人。
两年了,他除却在妻子的忌日,还有女儿婚礼的那天出现过,远远地观望女儿之外,再也没有跨上这片土地,今天算是正式回来了,心有千千结。
在这儿有自己至亲的人,也是在这儿久等自己不归的妻子病死了,他多想回来,可是不能!
今天回来了,可是他肩上的担子却是异常的沉重,他回来却是受了救命恩人的委托,电话里他说他报恩的日子终于到了,做完这件事他就自由了,白盛业还不知道他到底要让自己做什么,但是隐隐感觉到这事儿并不妙。
三人出了机场大厅,很快就有派来的车把他们接到了定好的酒店。
大约下午三点多的样子,幕彦晨赶到了酒店。
径直到了制定的总统套间,两人在客厅看电视节目,看到幕彦晨出现,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幕少,您来了,人在里面。”
幕彦晨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薄唇轻启,“我知道了。”
“你们先聊!”两人很是识趣地起身,去了门外。
套间的里间,白盛业正半躺在床上闭目想着过往,这两年来他过的浑浑噩噩的,和至亲的人分离,没留下任何音讯给他们。
这两年来,他知道女儿过的并不如意,一年前在墓园看到她孤单的背影,趴在妻子的墓碑上痛哭流涕,那个时候他就想出去见她,可是他犹豫了,他一出现,意味着女儿就危险了,他说过,只要他出现,他会有一千种方法让她的女儿死去,妻儿都已经离开了他,他不能让他们的女儿再离开。
“依依,你现在怎么样了,大少爷对你还是那样吗?”白盛业忍不住低喃着,这两年起来他像是与世隔绝的人一般,不和外界有任何的联系,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所有的记忆还都停留在两年前的的噩梦中。
不知什么时候幕彦晨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幕彦晨唇角溢上一抹冷笑,“怎么?重回故土,白叔可是想女儿了?”
听到幕彦晨的声音,白盛业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幕少来了?”
“嗯哼!”幕彦晨轻哼了一声,然后坐在了离床不远的沙发上。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白叔,离上次见面也有些日子了,你又老了瘦了。”
“谢谢幕少惦记,你这次让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事儿?我说过的,这儿我是不能出现的,只要我出现,他还是会和两年前一样想方设法地要我的命,我的这条老命倒是不足为惜,我怕的是依依的安危。”
两年前那场噩梦,白盛业历历在目。
起初冷清河只是给他打电话,说他擅自支走五百万,让审计署的查到了,老爷因此气的一病不起,公司已经对他的擅自挪用公款的行为进行了起诉,结果一查,发现公司账户上有许多的漏洞,作为财务副总管的白盛业有着最大的嫌疑,当时的白盛业一头雾水,“你们这是在诬陷,我提钱是老爷允许的,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冷家的事儿,冷清河,你这是在栽赃陷害,你对公司做了什么龌蹉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回去了,要向老爷说明一切,让他明察!”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冷笑,“你认为老爷还能替你做主吗,他已经气到中风脑瘫,命能不能保住也是个问题呢,白盛业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冷清河,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哈哈,白盛业你这五百万拿的太是时候了,我正发愁资金上的那些个的漏洞怎么弥补,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不是肯为冷家奉献吗,那就再牺牲一下吧,哦,对了,不要妄想着有什么举动,你妻子女儿的命都在我手上,只要你不愿意按照我的意愿来,只要你一出现在A市,很抱歉,我将有一千种办法让她们死于非命!”冷清河威胁道。
他的狠戾白盛业是知道的,他作为公司的财务总管,这些年没少在背后做手脚,白盛业和冷远山提起过好几次,可是冷远山似乎对这个弟弟格外的青睐和疼爱,他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冷远山都在背后给他把事情摆平,极力把事情压下来。
白盛业对冷远山这种做法不是太明白,他不推崇,但是也没办法,毕竟人家是亲兄弟,董事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冷清河会得寸进尺,居然把所有的事儿都推在了他的头上。
因为这件事白盛业成了贪污在逃犯,A市他是回不去了,他怕妻子女儿的安危。
可是即便是这样,冷清河还是没有放过他,也许在他看来,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白盛业永远记得那个可怕的时刻,晚上回自己租住的贫民区,不想眼前一黑,被一个什么袋子套在了头上,一个闷棍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已经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然后就是三四个人对他的拳脚相加,末了一个人还拿着刀子狠狠捅了他几刀子,白盛业倒在了血泊中,只听得其中一个人用粤语方言说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之后白盛业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以为他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疼痛声把他惊醒,他在血泊中使劲力气往外攀爬,不知爬了多久,他昏厥了。
醒来就已经在医院了,后来他才知道救下他的是幕彦晨。
当时幕彦晨的车子路过,而浑身是血的白盛业就在路中央,本来幕彦晨和司机下去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不想听到了他在喊依依的名字,那个白依依的名字让幕彦晨心里微微一颤,似乎是妹妹大学同学,他偶尔的一次回A市的时候,见彦夕带她去过幕公馆,当时她清纯可人的样子让幕彦晨心微微的颤动了,要不是他已经和茹雪结婚了,他一定会去追妹妹这个同学,只是那一面,幕彦晨居然记住了她的名字,‘依依不舍!’,白依依,他是白依依的父亲?妹妹同学的父亲。
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幕彦晨救下了他。
谁知,不久后,就传来冷云天情变的事儿,彦夕和白依依成了仇人。
幕彦晨又派人查清楚了这个白盛业身上的事儿,知道他是一个好棋子儿,日后必有大用处,然后就给他安排到了香港他的一家郊区的农场里让他管理财务,只是这两年来,他的行动不是太自由,鉴于对幕彦晨的救命之恩,又因为自己身上犯着案子,白盛业就只能是隐藏在那个农场里,与外界再也任何联系。
两年了,当时的棋子儿该是到了用的时候了。
幕彦晨听白盛业还在担心他出现冷清河会动什么歪念头的事儿,他唇角扬了扬,“这个你放心,你回来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他在我面前绝对不敢轻举妄动,我手里有的是他的小辫子,所以这个冷清河你实在没那个担心的必要,最该担心的还是你女儿吧!”
一提起依依,白盛业就激动了,他咻地站起来,“依依怎么了?”
“这个说来话长,你之前的那个乘龙快婿冷云天可是我妹妹昔日的爱人,可是当年因为你的事儿这冷云天半道上强娶你的女儿,只为了报复你的背叛给他们家带来的灭顶之灾,再到后来,冷云天不要你的女儿了,和我妹妹又完婚了,可是这事儿反反复复,你的女儿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又横插在我妹妹和冷云天之间,严重破坏了他们的幸福,你知道吗,我妹妹因为这事儿已经得了狂躁症,再这么下去真的会要命的……”
白盛业在香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儿,冷云天强娶女儿是因为心里有怨,这他倒是知道的,可是后来这么许多事儿他一点儿也不知情,听幕彦晨说完,白盛业一点儿也不相信,“幕少,这其中一定存在着误会,这依依不是那样的人,我的女儿我在了解不过了。”
幕彦晨冷冷说道,“别把你的女儿想象的那么高尚,你看看这些报道!”幕彦晨从手包里拿出当时的几份儿有热版头条的报道,有冷云天和白依依离婚的,还有冷云天和幕彦夕大婚的报道,当然还有明天冷云天又要迎娶白依依的报道。
白盛业快速地翻看着,脸色煞白,嘴唇气得发颤,“这怎么可能,依依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这报道上是在胡说,绝对是在胡说!”
“胡说不胡说,明天你就知道了,白叔,你不是一直想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那现在我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求你,求你明天阻止你的女儿嫁给冷云天,不然我妹妹的命真的会没有的,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因为冷云天和你女儿的事儿,已经病的那么严重了,我不想让她把小命也搭上,再说这之前冷云天娶的的确是彦夕,就在几个月前,这在A市都是轰动一时的新闻,你的女儿后来又……白叔,我想不用我说,你该是明白明天怎么做了吧?”幕彦晨假意挤出了几滴泪,这泪让白盛业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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