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世间有谁最能理解和吃透冷云天的,恐怕非程远航莫属了。
冷云天总是像是只刺猬一样在别人面把刺根根站立,让人觉着不能靠近,那只不过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其实他内心的脆弱不是别人所能理解的。
身在高处不胜寒。
家庭的优越和特殊,让他身上的使命大,心里的压力也大。
这些只有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程远航能够明白。
其实在骨子里冷云天更崇尚的是自由不羁和浪漫的情怀,从商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可是不行,他是冷家的孩子,所以理所当然被推到这个风口浪尖上来。
所以他不得不绷紧神经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没人能够看到他暗夜里的黯然神伤。
这些程远航都懂。
冷云天长舒了口气,这样的问题真是令人伤神,冷云天把球抛到了程远航身边:“远航,你别说我,你的那个梦中情人呢?有下落了没?”
这下轮到程远航伤脑筋了,他摇摇头,“后来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我甚至只知道她的艺名叫无双,连她真实的名字都不知道。”
“远航,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不能天天妄想着有一天你那个梦中情人再从天而降,你巨觉着可能吗?世界这么大,再说你不是说了,最后见到她的那一天,是她妈妈来叫她了吗,说她该上医院了,或许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从此就再也不曾在这个世界上了呢!”
程远航的心开始剧烈地疼痛。
那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痛楚,像是无边的海洋把人突然给淹没掉了。
让人窒息。
她憔悴清瘦的身形,一头飘逸的乌发,明净且美丽的双眼,经常一袭白裙,就站在冷氏分公司不远处的一个小广场里,每天下午她都会来这儿,拉会儿小提琴,她的小提琴盒子就放在她的脚下,她专注地拉琴,琴声悠扬且富含这点点的忧伤。
小提琴的盒子里会时不时的被人们放下点儿钱。
看得出这个如不落凡尘的仙。子般的女子是生活遭遇了难处,不然不会每天这个时候都来拉琴挣取些为数不多的外块。
程远航第一次见她是因为车子送去保养,他住的地方离公司也不远,决定徒步回家。
在一个被夕阳的余晖洒满了广场的下午,她就镶着一身金边站在那里,弹奏着的是法国作曲家马斯涅所作的幕间曲《沉思》。
悠扬顿挫的小提琴声,很快就能把人带进那种意境里,不觉间程远航竟听的闭上了眼睛,好像此时的他正如提琴曲里的主角一般,在绝望的深渊中游移,找不到出口,但是又不忍沉沦,渴望着光明,提琴时而宁静时而起伏,耐人寻味,像是带着他在接受了一次心灵的洗礼。
一曲落幕,久久才回过味儿来的程远航忍不住拿出钱包,把包里的几十张港币都放到了她跟前的提琴盒子里。
女孩儿看到那清一色都是伍佰元的崭新港币,轻声说了句:“先生,您给的太多看,都可以去听好几场名演奏家的音乐会了。”说着俯下身来,拿起钱,企图要还给程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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