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大步走到方静慧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她本想和方静慧说一下程雪的事儿。
可又觉得事情都过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再提反而失去了他所有的意义。
当年程雪的事儿，即便他猜测跟霍宣坤有关，但如果霍宣坤真的是因为针对她才接近的程雪，那方静慧小产的事儿，还是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稍微琢磨了一下，道：“你跟霍宣坤现在关系怎么样？”
方静慧没想到夏黎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向她，声音依旧是那副酷酷的架势，只是嘴角微微上翘，眼角也微微下压，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
“还好，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既然他决定跟我好好过日子，那我也便跟他好好过日子吧。”
夏黎看着方静慧眉眼间明显比往日柔和几个度的神态，心里忍不住咋舌。
这还真谈上黄昏恋了。
既然如此，那就必须得让方静慧他们提前打算打算。
虽然组织上会对这些年因为时代动荡，而过于激进的群体并不追究。
可身居高位的那些，要么立刻转型，要么死无全尸。
现在委员会那帮人有后台、消息灵通的，都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找关系去别的地方。
转业的赛道就和晚高峰的小学门口一样挤。
霍宣坤就算是现在想办法脱离那坛深渊，都已经有些晚了。
“他现在还在原来的岗位工作吗？”
方静慧也不傻，听到夏黎这话，立刻知道夏黎想问的是什么。
她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声音里带着几分对平静日子满足的淡然。
“前几年他就已经转去别的地方工作了。
虽然职位没有原来高，但总归过得安逸。”
夏黎点点头，“那就行，委员会确实不是什么好去处，估计组织很快就会取消委员会，能跟他们断了关系就赶紧断了吧，以免惹火上身。
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跟我打声招呼，别硬扛。”
说着，她耸了一下肩，“在部队里这么多年的活，我也不是白干的。”
马上要退休了，之前的军功不用白不用。
啃老可用不上这些东西。
方静慧觉得发小这“老子马上要上山当野猴子了！”的诡异松弛感有些好笑。
“放心，用得着你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客气。
毕竟我们家黎子现在可是大团长，咱们几个里面就你最出息。”
说着，她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放在10年前，就算打死我，我也想不到你和李庆楠居然会当兵。”
以前她觉得如果他们几个里面要出一个能子承父业，当兵的人的话，那一定是王晓辉。
别看他跟他们在一块的时候一样混，不怎么上进。
但王晓辉是他们几个里活的最清醒，也最有担当的人。
黎子就是一个从小被宠到大，喜欢任性的小孩子典范。
无论闯了多大祸，她爸和她大哥都心甘情愿给她兜着，最近这几年可能还加了一点熊的成分在里面。
李庆楠更是不着调，从小就把我要靠他爷、他爸的军功，永远当废物浪荡子的自觉表现的明明白白。
反正上面有个厉害的堂哥顶着，从小就是对照组，家里也没人对他有太高的期盼。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两个不喜欢受拘束的人，却去了纪律最严格的队伍。
怎么能让人不感叹命运的唏嘘？
夏黎听他这么说，轻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自己没穿军装，肩膀上并不存在的肩章，话尾的语调都微微上扬。
“哎，小意思，在我这儿，老夏那军职都不是事儿。”
她实际上的职位已经比老夏高了。
毕竟她隐藏的军职跟老夏一样高。
这要是真把两职并一职，即便越往上升越不好升，她这团长军衔怎么还不能折合成半个军衔，比她爸高那么一格啊？
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保证霍宣坤的永久富贵，但如果他真的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留他一条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方静慧见夏黎那得瑟的模样，忍不住无语的看着她。
“有能耐你把这话当着你们家老爷子说。”
夏黎：“我说过了。”
方静慧挑眉，“你们家老爷都没收拾你？
夏伯伯可不像那么好脾气的人。”
夏黎无所谓的耸了下肩，“他想打我没追上。”
方静慧：……
时隔这么多年，就连夏家那么宠孩子的家庭，都已经开始让夏伯伯对夏黎动手了吗？
她发小这些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才能把一向宠着她的老父亲逼成这样？
话题已经聊开，夏黎便也没有之前那么多的顾忌，顺势道：“之前程雪袭击你的事儿，很有可能和我有关，我还欠你一句抱歉。
如果不是有人存心针对我，她大概不会和你产生关联。”
虽然夏黎猜测这件事儿很有可能和霍宣坤有关，但权力争斗这种事儿，背后肯定还有别的人故意针对她，才会想到利用程雪。
否则霍宣坤离的那么远，没人给他消息，怎么会有人知道程雪和她之间的关系，最后弄出来陈真真家这一茬？
如果这件事儿和霍宣坤有关，确实是霍宣坤害了方静慧，他是导致方静慧被害的关键。
但就事论事，这事儿也跟她被针对脱不开关系。
谁的账就算在谁身上，出于多年的朋友关系，夏黎觉得自己欠什么都没做，最终却受到无辜牵连的方静慧一句“对不起”。
方静慧想过以夏黎坦坦荡荡的性子，知道了当年的事儿，以及程雪最后的那些有关于夏黎的喊话，肯定会把这件事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一部分，可现在听到夏黎这句道歉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无奈。
“程雪做坏事，是因为她品行不行，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知道这事其中复杂，导致这件事的导火索另有其人，你别把事儿揽在自己身上。”
她放在小腹上的手微微缩缩，一直冷冷淡淡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几分，“而且……”
“你们俩来这么早？”
门被推开，王晓辉和白菲菲从门外走进来。
王晓辉拿下头上的帽子，掸了掸上面的雪，视线落在坐在一块儿的两人身上，出言感叹。
二人连忙起身招呼着人坐下。
方静慧道：“我家那口子今天有工作要忙，先把我送回来的，时间就比预定的早一些。
不过倒也没长多少，大伙儿来的都挺早。”
王晓辉低头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还有15分钟才到约定的时间。
确实大伙来的都挺早。
“点菜吧，今天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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