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勋一行人很快上了岸,打眼一看,就发现了裴斩和裴砚。
轩辕勋着一袭灰色薄衫,温文尔雅,仙气飘飘,浑身透着一股清泉的味道,让看见他的人,不免觉得凉爽三分。
元长老穿着惯常的一身白色,笑容可掬,亲切无害,像是个热衷普渡众生的老好人,轻易就能赢得别人的好感。
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女子,是占据上官盈躯壳的苒苒,经过一两个月的融合,她身上再没有任何违和感,上官盈的外貌里,有了她自己天真烂漫的气韵,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要她不说,很难看出这具身躯奔四,而就算是熟悉上官盈的人,也不敢认她!
可以说,上官盈已经在这世上彻底“消失”,有的只是她苒苒。
原本的上官盈,单看外表是个十足的美人,否则当初的丛叶先帝,也不会看上宫女出身的她,且允许她诞下皇嗣,如今再经苒苒灵魂里的精神气加持改变后,美到了另一个高度!
为裴斩打扇的裴砚,一时看呆了,手上扇子掉了都不知道。
元长老冷着脸挡在苒苒身前,重重咳了几声,“臭小子,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裴砚因他散发的凶恶和冷意,打了个哆嗦,霎时视线,低头乖乖认错,“晚辈冒犯了,元长老息怒!不知这位姑娘是……”
元长老冷斥,声如洪钟,“她是谁,跟你有屁关系,瞎打听什么!”
裴砚被他吼得脑壳疼,咬紧牙,闭紧嘴,心中翻了嘀咕,也不知那姑娘是何方神圣,元长老未免也太护犊子了!若不是知道他没有孩子,还以为是他孙女呢!
元长老这几嗓子喊出来,吵醒了熟睡的裴斩,他脑中微微刺痛,睁开眼坐起身,见到轩辕勋和元长老,眼睛一亮!他心中有种预感,他们一定是来告诉他外界消息的!
裴斩瞧着元长老身后藏着什么人,缓慢地阻止好语言,又缓慢地说出来,“你藏娇?”
元长老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让开一步,露出苒苒的身形,一本正经地介绍道,“这是我和阿月才认的孙女,名叫苒苒!怎么样,漂亮吧温柔吧聪慧吧是绝代佳人吧!”
裴斩被他大夸特夸的油腻劲儿,恶心得想吐,但为了不和他起争执,还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苒苒笑容纯稚,礼貌道,“裴爷爷好,我是苒苒。”
裴斩觉得她还挺赏心悦目,不免给了个好脸色,慢吞吞道,“丫头不错,他日补上见面礼。”
裴斩算是对上官盈比较熟悉,但此刻并没有看出眼前的人,跟上官盈有任何相似。
元长老还想掰扯一下见面礼的事,被轩辕勋打断了,“咱们来是为说正事,老裴精力有限,你勿要乱扯些有的没的。”
元长老想想是这个理儿,话锋一转,说道,“给我孙女儿安排个住处,难得带她出来玩一趟,必得高高兴兴,轩辕,你可要尽地主之谊啊!”
“自然。”
轩辕勋看向裴砚,吩咐道,“你先带苒苒在附近转一转,用心招待。”
裴砚看了眼裴斩,见他没有别的意思,应道,“是。”
裴砚带苒苒远去。
元长老在古树的树根处坐下,轩辕勋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
裴斩精神抖擞,等待着两人要说的正事。
丛叶的事情放在外头,其实已经算旧闻了,但在裴斩这儿还真是正事,因为轩辕勋和元长老不能像对待别人一样,有什么说什么,用简练的语言将外头的消息传达到位,而要时刻留心裴斩的反应、认真琢磨用词语气,生怕一个没注意,再将人刺激傻了!
元长老再怎么看起来跟裴斩不合,本心却还是拿他当伙伴看,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世上不多了。
一场谈话下来,裴斩倍受折磨和痛苦,轩辕勋和元长老也没好到哪儿去。
裴斩脸色惨白,呼吸困难,脑中嗡嗡响,眼前发黑……百里念竟然死了!他竟然死了?他难道不是……
“老裴头,那个百里念随随便便就死了,足以证明不是咱们要找的人!你想想,若是他,会败、会死在一场普通的争斗中?”
裴斩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发现自己找错人、押错宝,太糟心了,他需要时间缓缓。
轩辕勋和裴长老静静等着,两个人自力更生,拿了净雨居的茶和点心,随心所欲地吃喝起来。
裴斩结束情绪的平复,冒出一个很大的疑虑,视线扫过两人,仅是单纯地发问,“预言……”
轩辕勋放下茶盏的动作一顿,元长老险些被搞点噎住,不经意间对视一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轩辕勋先开口,让裴斩做个心理准备,“预言的事,会颠覆你以往的认知,刺激可能很大,你能挺住吗?”
裴斩毫不迟疑,眼神坚定,“轩辕,别小看了我。”
元长老这时上阵,用咳嗽声吸引裴斩的视线,面上犹豫不决,还夹杂着心虚惭愧,憋了半天,来了个反问,“你要不要先猜一猜?”
裴斩期待许久,没想到元长老冒出这么一句,故意耍他呢?
轩辕勋看不下去了,平静出声,将很久很久以前,他们隐瞒了预言有缺失部分的情况,告知了裴斩。
也就是说,他曾坚信自己找的人,就是预言里的“上官盈之子”,这根本就是个笑话!或许有关联,但他深信不疑、钻牛角尖儿,就是个错!整段预言是有缺失的,谁知道“上官盈”和“之子”之间、“上官盈”跟前面内容、“之子”跟后面内容,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裴斩听罢,全身石化,好似所有生气都被抽干,下一刻,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晕之前他在想:他娘的,这帮丧心病狂的老怪物!无耻下流不要脸!他要跟他们绝交!
元长老一惊,几个大步冲过去,扶住裴斩的身体,轩辕勋不慌不忙站起身,一番查看下来后,让元长老放心,“没事,‘晕’,本身就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表现……他恢复的情况很好,痊愈指日可待。”
元长老闻言颔首,放下心来,将裴斩抱进了屋内。
出来后,他走到轩辕勋面前,神色惆怅地感慨,“若墨灭那个老东西在,让他掐指算算,咱们何至于大海捞针?三百多年了,找到现在也一无所获!他到底死哪儿去了!”
轩辕勋听他提起墨灭,也不由无奈地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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