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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智看书岛 > 温钰舒无畏 > ☆、24
 
温钰:“……”

真是要死!不是计划着要把强藩拿下所以一定要开心地和他玩耍么?怎么就突然忍不得出了这么一个大糗!

这也忒尴尬了……

心中虽羞愧欲死,米虫面上仍云淡风轻,他不由感慨自己的脸皮指数堪比城墙。但舒无畏就没他这么厚的皮了。桐州都护满脸的丧,整个人的神情如一只斗败的雏鸡崽子。他斜着眼睛看温钰使劲擦自己鼻子、几乎要把鼻头都揉红了,长叹一声。

“总之就是这样了。”他匆匆完结自己攒了两辈子的告白。

温钰也终于放下帕子:“哪样嘛?”

“没什么。”舒无畏只翻了翻白眼。

他的脸色很臭,仿佛温钰欠他很多钱。温钰浑身一震,挖空心思想着自己怎么就突然的得罪了这个强藩,口鼻相通又不是自己罪过……还好望鹤楼下恰到好处地传来一阵喧嚣,才解了两人的尴尬沉默。

那是一阵琵琶响,接着羌笛鼓乐,原来是一队戎羌胡人在楼下的街道上歌舞而过。

最前面是四个头戴金丝小帽的胡姬,她们梳着满头齐腰长辫载歌载舞。胡姬后是六名赤袒露上身的壮年男子,他们手持火把,边走边从口中喷出火来。

光是歌舞胡姬和喷火男子已是足够引人注目了,队伍后边还有大象、狮子、耍刀小童,他们浩浩荡荡前进,被吸引来的路人把街道两旁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温钰手扶栏杆非常好奇。他转头想问舒无畏,可都护将军依旧臭一张脸,半点没有给他扫盲的样子。

真真莫名其妙……

温米虫决定先别触他霉头,依旧扒着栏杆伸头看。

歌舞百戏的队伍过去,跟着的是一群胡服骏马的人。他们摇旗呐喊、奔驰追逐,持着裹束彩绸的兵器舞蹈高歌,整齐划一的阵列舞步如同军队。这是温钰从没见过的,他忍不住问小二。

“这究竟是何舞乐?”

“回客人,这是侍奉伎乐天女的浑脱舞,又名泼胡戏。”小二乐呵呵的:“是永兴坊新来的玩意,出自戎羌胡人,据说若得了伎乐天女自空中散下来的花朵儿,这一整年都会平安吉利。”

接着小二往楼下一指:“客人请看,那就是伎乐天女了。”

温钰顺他手势,看到队伍中央有头白象,象背背只金盘,一个戴着白银面具舞姬在盘中舞蹈跳跃。她腕上臂上的金钏铃铃,而随她舞姿,片片花瓣从空中盘旋而下,飘落在白象的前后身侧。

街道上围观的人对花朵都争着去拾去抢,而那些花瓣一落到众人身上就化为清水,引得人笑声一片。

原来是变戏法呀!

温钰兴奋起来,到舒无畏身边蹭他肩膀:“你听听,接到花朵一年平安呀,不如我们也去……”

“假的,障眼法而已。”桐州都护不客气地打断他:“下面人太多,不许去。”

“……”温钰:“好吧。”

米虫只得继续扒着栏杆看。白象走过来了,他注视着象背上的伎乐天女,伎乐天女也仰头看他。

扮作伎乐天女的舞者戴着白银面具,面具额心镶一颗硕大红宝,银铸的樱唇秀气地抿着。

宝石灼灼,温钰不由对那面具多看了两眼。面具的神情忽然变了——如果面具纹路能用神情形容的话。

银制的嘴忽然咧到耳根,那面具大笑无言。天与地霎那间寂静,唯有花朵自天空徐徐飘落下来。

——来吧。

欢呼声和喝彩声都化作含糊不清的海潮。潮声的背后,象背上的伎乐天女朝温钰伸出手,柔声呼唤。

——到我这里来。

温钰的眼睛立时就直了,舒无畏看他呆呆只是发怔,放下了杯盏。他疑惑地站起身来,眼看着温钰合目一晃,瞬时就要从栏杆上栽下去。

“喂!”舒无畏大惊失色地在温钰肩头一按,他才砰的又坐回来。

怎么?舒无畏忙转头去看楼下,伎乐天女已骑乘白象走了。而温钰眼神迷离,仍然一副发愣模样。

迷魂术!

有人借幻戏行刺?

可他们怎么知道天子今天会出宫来?

舒无畏只觉心头窜上一股凉气,此处危机四伏,望鹤楼是不能再呆了。他抓住温钰好一阵摇晃,温钰才清醒过来。

“出什么事了?”温钰揉揉鼻子。

舒无畏言简意赅:“你中了迷魂术,有人行刺。”

温钰哇的一声跳起来,双手双脚同时把舒无畏抱住:“护驾!快护驾!刺客在哪里?”

他这响动把望鹤楼酒客的目光齐刷刷吸引过来。

舒无畏:“……”你这样吆喝出自己身份,要是真有刺客不是找死吗?

他眼中鄙视太明显,温钰也反应过来。他嘿嘿一笑撒开手脚:“将军勿怪,朕失态了。”

呼,是时候拿出朕的家底来震慑一番这个强臣!

好陛下!抖抖袍袖清清嗓子,高喝一声:“风行营何在?”

“臣在!”

一片应和起伏,望鹤楼内的酒客,楼下街上的行人,竟有一二成是风行营的人乔装打扮的。

舒无畏哭笑不得:“陛下口口声声要微服出巡,原来是带了这么多暗卫的?”你其实就是信不过我对吗?

温钰尴尬地笑笑:“朝廷法制,不容更改。”其实我只是怕死而已……

身份既已暴露,游玩就再进行不下去了。温钰问清舒无畏后,令风行营查清刚才那伎乐天女的底细,一群人赶来御驾车马,这才回枫林御苑去了。

而在望鹤楼对面的临江阁上,贺兰磬遥遥看着这一切。

伎乐天女在他身边,面具已除下了。这是个姿容艳丽的姑娘,一头乌发如墨,神情颇为紧张。

“宗主,我的身份暴露了。”她说。

贺兰磬只淡淡道:“哦。”

接着她小心翼翼低声道:“我临时听宗主传音、要我迷·惑天子,可没想到破军正在旁边……”

“小蛮。”贺兰磬笑着打算她的解释:“不必忐忑,我只为试探,并未打算今天就让你在大庭广众下杀他。你的任务不算失败。”

小蛮这才吁一口气。可贺兰磬悠悠又问:“但你也并未用出全力的。小蛮,你在顾虑着什么?”若小蛮将魅惑术全使出来,温钰早因失魂栽下来了;舒无畏绝赶不上拉他。

小蛮迟疑了片刻才说:“我想着宗主如今在禁中,若天子真有什么好歹,恐怕宗主要为难。”

宗主与公主相认后被逼着替天子禳星,这事小蛮是知道的。若今天真把天子刺死,只怕公主那边不好交代,宗主与她毕竟是姐弟……

小蛮抿着唇,贺兰磬已替她说了。

“你是顾虑阿姐那边?”

白衣社宗主轻轻一笑,徐徐用茶盖拂着漂在盏面的茶沫。

“阿姐当初被送到岸上,就是为了借陆上天子的帝王之气掩盖她的气息;其实并不拘哪一位天子。”贺兰磬将茶品了一口:“顺德皇帝的天子气是渐渐散了,我本想选破军来做新的北辰。”

“宗主指的是……”小蛮谨慎地问:“舒无畏?”

贺兰磬点一点头。

“可是舒无畏他,看着颇为维护天子……”

“两次试探,我看出来了。”贺兰磬轻蔑地笑:“螳臂当车,无异蝼蚁。”

“那宗主打算接下来怎么办,还要留在禁中么?”

“你先离开永兴坊。”贺兰磬笑了:“我自有道理。”

小蛮点点头。白衣社宗主随手将半盏残茶往窗外一泼,大雨倾盆,从天上倾倒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贺兰磬:我本想选择破军,来做新的北辰。

舒无畏:不,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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