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不!
就在车子彻底没入水中那一霎,莫晚使出最大的力气,猛然将鞋子砸在玻璃上。
皲裂的玻璃,整块弹开,她丢开鞋子,抱着米粒冲出水面。
大量的新鲜空气涌入肺里,
“咳咳——”
米粒剧烈的呛咳起来,跟着幽幽的睁开眼。她情不自禁的颤抖着,一张小脸惊恐地缩成一团,“姐姐、姐姐……”
莫晚被刺骨的水冻到发僵,头上的伤口一片猩红,筋疲力尽到几乎以为自己即刻就会昏死过去,在听见小家伙声音的一刹那,清醒过来。
她不可以死,她要救米粒。
“宝贝,别怕!姐姐在,姐姐在!”
她挥着僵硬的胳臂,穿过米粒的腋下,将她的头托出水面。
在漆黑的夜里,借着月光辨别出最近的湖岸。
即便是最近的湖岸,对在寒夜里耗尽体力的两个人来说,也很远很远,远到莫晚觉得自己根本游不过去。
水太冷了,刺得她每一个细胞都疼……
“咳咳……姐姐,我不怕。”米粒瑟缩着,小手在混乱中抓住莫晚的衣角,竟也渐渐平静下来,“我就是觉得冷……”
“没事,一会儿上岸就不冷了。”莫晚一手奋力的划水,一手用力的将米粒拢得更紧。
孩子的体温流逝得很厉害,即便是肌肤相亲,也只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暖意。
而这微弱的暖意,在冰凉的夜里,成为莫晚全部的动力。
“宝贝,你坚持住,姐姐一定会护你周全!”
秋末初冬的郊外,黑夜寂静如死。
寒风吹过,惊寒交迫间,两人皆是瑟瑟发抖。
莫晚很想停下来,好好给米粒拍拍背,让她舒服点。
可当务之急,她们必须回到岸上,否则都会被冻死。
“姐姐,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米粒实在是冷得受不了,她整个人在莫晚怀里抖成一团,虚弱着声音气若游丝。
莫晚心疼不已,搂紧小家伙,“不会,不会,姐姐这就带你回家!”
“可是,我……我好冷、好困……”
米粒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说着整个头就开始往下耷。
“宝贝,不可以睡!”莫晚慌了,忙唤道,“我们回去睡温暖的床,姐姐给你讲故事,你不是最喜欢听姐姐讲故事了么?”
她绝对不能让米粒睡,这一睡很可能就……
强忍着泪水,莫晚集聚起身体里所剩无几的力量,拼命向岸边划去,边游边跟米粒说话,让她保持清醒。
带着让米粒活下去的信念,莫晚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托着米粒游到岸边。
爬上岸的一瞬间,身子一倾重重砸在水边……
……
混沌的世界里,有不同的声音灌入莫晚的耳朵,支离的画面滑过她的眼前,就如同一幕一幕老照片跳跃着,彼此无关、没头没尾。
她看不清画面中人的面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忧伤跟绝望。
她想逃,拼命地跑,可那个世界似乎没有门,她怎么也逃不去。
仓惶间,她脚下一空,掉入了黑暗的深渊……
病房内,莫晚骤然睁开双眸,重重喘着粗气。
头好疼……
刚刚做的梦?
她努力想把梦境想得再清晰些,却觉得头越发地疼了。
眸光扫过陌生的空间,只见一只滴答流淌的输液瓶正滴着透明的液体,针管的方向指向她的胳膊,鼻尖传来浓浓的消毒水味。
这是医院?她和米粒得救了?
垂眸间,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跃进眼帘——冷夜寒?
他怎么会在这?
莫晚难以置信,整大眼仔细又打量了一翻。
眼前之人不是冷夜寒还有谁,那素日里干净利落的面庞上,唇边俨然长出了青青涩涩的胡茬,一脸疲惫之色。
只是眼前这张脸,怎么好像在梦里出现过?回忆阵阵袭来……
“你就不能陪陪我么?”
“我不爱你了,我要离开你,去找我最爱的人……”
“我放了你,你也放了我,我们再也不要互相牵绊了!”
……
脑海里,梦中场景迅速掠过,搅得莫晚头疼欲裂。
“好疼!”她伸手扶额,眉心因剧烈的疼痛凝成一团。
正趴在莫晚身前沉睡的冷夜寒,朦胧中忽然听到有人在喊,猛然张开双眼。
见莫晚正拧眉看着自己,连忙坐起身问,“哪里疼?”
“头……好疼!”莫晚虚弱道。
“你先别多说话,我这就叫医生来。”
望着额头缠满纱布、皱成一团的小脸,冷夜寒眸光暗沉,迅速按响了床头的应急铃。
莫晚昏昏沉沉的看着冷夜寒,只觉得越是想弄清楚梦中人那张脸,头疼得越是厉害。
她试着控制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梦境。
医生赶来,给莫晚做了检查,询问了一些情况,转而对冷夜寒说,“冷总,您放心,这位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好好静养即可。”
“那她为什么头疼?”冷夜寒面色微冷,追问道。
医生解释道,“这位小姐除了淹溺外,额头还受过创伤,有轻微的脑震荡迹象,慢慢恢复就行!”
“慢慢,要多慢?给她用最好的药。”冷夜寒冷冷吩咐。
医生闻言,面露难色,“冷总,止疼药不是能随便用的……”
“冷总,我没事了!”见医生为难,莫晚劝道,“是药三分毒,我还是靠自愈吧!”
只要不去想那些画面,她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冷夜寒不再说话。
待医生出门,莫晚这才发现,某人双眼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熬了很久的样子。
她忙问,“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冰冷的声音,莫晚想起那弯险些要了命的湖水。
她骤然坐起身,紧张道,“这么久了?米粒在哪,她怎么样了?”
醒来看到冷夜寒,她以为米粒应该没事。
可这么久,她都醒了,米粒都还没出现,只能说明小家伙的情况可能比她更糟。
“有点发烧,还在睡着,无碍!”冷夜寒回道。
闻言,莫晚总算松了口气,但仍不放心道,“我想去看她。”
“好!”冷夜寒点头。
莫晚刚要动身下床,就被某人拦下,“稍等!”
正以为他要反悔时,就见冷夜寒推着一个轮椅回来了。
莫晚不由一愣,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某人一个公主抱,抱在了怀里,而后轻轻放在了轮椅上。
“不用这么夸张吧?”莫晚惊呆。
她是头受伤,又不是脚,有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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