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北的脸,刷的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童旭知道自己说话说的重了,便干笑几声,道:“令狐大哥,我看呐,你我二人还是回剑庄看看,说不得,还能看出几丝蛛丝马迹。”
令狐北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不错,正是这般。清姐武功虽不说是极高,但也勉强是一二流间的人物。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童旭道:“那还等什么?快些去寻便是了。”说话间,转身便往阏伯剑庄的方向跑去。
令狐北心中极是忐忑,眼见童旭渐渐跑远,这才迈动步子。只是双腿犹如灌铅了一般。
二人到了阏伯剑庄的火场,仔细勘察之下,果真发现了异常。从火场中延展出去的,有三道痕迹,两大一小。
两处明显的痕迹,均有车辙的迹象。一处在灰烬之上,遥遥指向衙门,自然是衙门来人,清理火场了。
至于另一处,则被灰烬埋了,二人寻到火场外才发现车辙,一路扫着灰烬,便延伸到了剑庄的前院,又从偏门的车道远去。看马蹄的方向,是东南来,通往正西方去的。
令狐北还特地问了,邻里也说,前日曾有人来投宿,似乎是西去的商旅,赶着马车。剑庄素来乐善好施,便将之收容了。可那众人,在剑庄出事的日间偏晌便走了。
令狐北听得直皱眉头。这般说,似乎那众商旅也没了嫌疑。但心里总是怪怪的。
童旭突然跑过来,说那一处细微的痕迹,乃是人的脚步。看地面荒草被踢踏出的痕迹,显然步伐凌乱,而且还有大有小。似乎是十几人一起逃走的。
令狐北眉头一挑,闪身便没了踪迹。童旭连忙追了过去。
那处踪迹,在阏伯剑庄方圆百步内,似乎被人特地遮隐过,若不是仔细勘查,定然是瞧不出的。可若是发现之后,便无异于欲盖弥彰了。
令狐北与童旭二人,顺着那处踪迹,蜿蜒南行。却只见路越来越偏,地势也越来越复杂。过不五六里,便到了低矮的山坳里。其间灌木丛生,踪迹便越来越难以寻摸了。
路上不断有细微的血迹出现,尽管许多细微到难以发现,但二人的眼力,可不是普通人所能媲美的。
有血迹,说明有人受伤,步伐凌乱,说明受伤不轻。可血迹这么少,则定然说,是被人处理掉了。
好缜密的心思,五里之外也要这般小心。这帮人,显然没少做杀人放火的事!这让令狐北的心悬了起来。
他感到头晕目眩,清姐遭了这帮人,只怕要逃出去,很难了。
童旭见他撑得难受,便教他稍作休息。自己在周围看看。令狐北实在熬不住,倚着树干休息,几乎是头痛欲裂。
童旭不久便跑了回来。说前方看到了不寻常的,地面的枯草全部掀了起来。
令狐北振奋了精神,走到那里一看,便知此处有极多的血迹,为了掩埋血迹,这才将地面翻了过来。
童旭看的仔仔细细,指着离此三丈远的一个土包,道:“那个土包也有猫腻,泥土是新翻的。”
令狐北连忙走了过去,捏起泥土,鼻子凑近一嗅,便是不住的摇头道:“这土中有血腥味,说不得,便是阏伯剑庄里众家兄弟的尸首了。”
说罢,他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对着土包三跪九叩之后。童旭看着他道:“大哥,这地下无论是不是众家兄弟的尸身,我们也要一探究竟。若不是,也就罢了。若是,也要将众家兄弟移到好风水处葬下,在荒山野岭里当孤魂野鬼,可不成体统。”
令狐北无力的抬了抬手,道:“兄弟说的是,咱二人还是将土包打开的好。”说话间,右手腰间取出取土圆铲,左手附骨爪施展,从土包上掀起一大片又一大片的黄土。
童旭也毫不放松,功力凝至指尖,双手连动,速度不下于令狐北。
眼见土包上黄土渐少,一个灰白的人脸也露了出来。令狐北斜眼看去,登时泪流满面,抱着那方方出土的尸身,嚎啕大哭道:“小六……小六……”
童旭不做他顾,只是一心一意的挖着土。那土是新翻的,并不凝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土包中的尸身,尽数挖了出来。
十一人。地面上躺下了十一人--令狐北不算。
令狐北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然后身心俱疲的躺在了地上。
这土包里埋得,赫然便是令狐北当初在阏伯剑庄里,日日相见厮混的好友。可如今,却已然是阴阳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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