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许久的底气,在李泉的注视下,不禁渐渐消散。
面对着李泉郑重的目光,胡广涛有些忐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但价格已经报了出去,再想收回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犹豫再三,胡广涛硬着头皮道:“李老板,刚才你也听到这位小兄弟说了,珐琅彩十分稀少,价值珍贵。随随便便一件,都得上千万。所以,我要这个价,不过分吧?”
“呃……”
胡广涛的话,让唐顺错愕下来,无语凝噎。
他刚才确实讲过这话,但是,前提是精品啊。
极品的珐琅彩,别说千万,上亿都有可能。
可这只珐琅彩瓷碗,虽然造型精美,但是,从绘画和图饰来看,却算不上最精贵的。
想要卖出上千万的价,还是有些勉强的。
胡广涛这是扯着半截就跑啊!
这让唐顺一时间左右为难,陷入尴尬的境地。
李泉也是脸色惊愕,陷入茫然,他扭头看向唐顺,道:“老弟,他这件值这个价吗?”
李泉也没入手过珐琅彩,对珐琅彩也是不太了解。
所以,他也没法判断这件珐琅彩价值如何。
无奈之下,只得向唐顺求教。
这样搞下来,让得唐顺有些骑虎难下。
如果换做寻常人,唐顺肯定会支持胡广涛的。
毕竟,他是拉纤的。
胡广涛卖价越高,他提点的利润就越大。
一千万的卖价,他完全可以提点一百万。
但是,李泉不是外人啊,刚跟他稳下兄弟情。
这要是转头就敲李泉一棒子,这兄弟还怎么做?
所以,面对着胡广涛的高价,唐顺的内心,无奈极了。
深深地看了胡广涛一眼,唐顺拨弄着茶杯,道:“胡先生,我刚才说的,清三代珐琅彩十分稀珍,确实没错。其中精品,随随便便卖出千万高价也是事实。”
“不过,胡先生您这件,还算不得其中精品。想要卖出千万高价,还是有些勉强的。”
胡广涛狮子大开口的行为,让唐顺很是不喜。
也许胡广涛真的面临着极大的经济压力,但是,这样恶意抬价的行为,终归是不道德的。
所以,唐顺对胡广涛的称呼,都是从胡叔改成了胡先生。
言谈之间,疏离之意,显而易见。
听到唐顺的话,胡广涛脸色一僵,眼神有些愤然。
但是,考虑到唐顺所言有理,他却又无从驳斥。
沉默了好久,他才叹了口气,看向唐顺道:“小兄弟,我知道,我刻意抬价,有些过分。但是,我家真的急需要钱,我没办法,所以……”
对方这是想演苦情戏啊!
唐顺见状,眉头微皱,打断了胡广涛,道:“胡先生,您的家庭有难处,我们都能够理解。但是,您得清楚,我们是做生意的,是做买卖,不是慈善机构。”
“我们可以理解您的难处,念在人道情怀上面,给您让些利润。但是,即便是这样,有些规矩,我们还是得遵守。市场的环境,我们也得遵从。”
“否则,若是人人都向您这样,恶意哄抬物价,扰乱市场规矩。长此以往,市场便会失衡,从而导致一片混乱。到时候,我们这些靠着这行生存的人,又该去何处说理?”
唐顺这番话,既显露出仁义关怀,又显露出公正合理。
胡广涛听完之后,忍不住一阵羞愧。
本就忐忑的心绪,更是慌乱起来。
好不容易鼓起的底气,彻底消散。
“小兄弟,你说的有道理……对……对不起,是我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得无厌了。”
良久,胡广涛才闭着眼睛,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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