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入城的人很多,其中也不乏一些商客。叶临尘悄悄尾随在草料车的后面,四下打量,趁着众人不注意,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嘶!有利器!”
叶临尘只觉右臂一阵剧痛,伸手摸时,触到了一股滚烫的血液。
“这草料中竟然藏着兵器?”
叶临尘不敢乱动,只得用左手紧捂着右臂的伤口,同时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兵器就藏在草料里,岂不很容易被守城士兵发现?”
叶临尘心中暗道:“若是兵器被检查出来,定然少不了一场战斗,那时我便可趁乱混入城中。”
右臂虽然受伤流血,但他摸了摸,伤的并不是很深,没有什么大碍。
他现在只想尽快弄些水和食物,他太饿了。
“车里装的什么?”
守城士兵手里拿着长枪,就要往草料上捅去。
“嘿,军爷,就是些普通草料而已。”
赶着草料车的马夫,一把拦住了士兵,同时从袖子内取出一锭银子,不着痕迹的塞进士兵手中。
“大热天的,军爷辛苦,军爷辛苦。”
在外人看来,这马夫只是在和士兵握手而已。
“嗯,果然只是一车草料,走吧。”那士兵握了握手里的银子,心下十分满意。
“好嘞,驾!”
一挥马鞭,草料车继续前行。
叶临尘耳清目明,外面的声音被他听的一清二楚:“这么顺利就放行了?”
他只听见,却没看见,自然不知道,这放的哪里是马车?放的,是银子。
马车进城约莫有五分钟左右,叶临尘刚打算跳下车,就听见一声呵斥。
“哪来的乞儿?安抚使大人马上就要到了,快点把他们都赶出城外。”
“是!”一名士兵连忙喊道:“快些滚出城去!”
与此同时,四五个痛苦的惨叫声接连响起。
“大人,出了青古县,我们会被饿死的!”
“是啊大人,给条活路吧,我愿意做苦力,有口饭吃就成!”
“呜呜呜…”
这些声音里,有老头,也有小孩子的声音。
“快滚快滚!”
一名士兵骂道:“你们这群狗一般的人留在青古县,岂不是要污了安抚使大人的眼?”
几名乞丐敢怒不敢言,抹了抹眼泪,绝望的向城门处走去。
叶临尘微微摇头,暗道:“杀猪的屠户,见到猪,只当它们是案板上的一块肉,再无怜悯之心。这些士兵,见惯了乞丐,想必也早已不拿乞丐当人。”
有这一幕的出现,叶临尘自然也不敢轻易的跳下车去,毕竟他这幅打扮,跳下去,也得被当做乞丐赶出城门。
“听那些官兵说,安抚使大人要来了?莫非此地刚刚经历过战乱?”
叶临尘前世虽然没上过几年学,但这点常识他还是懂的。
古代朝廷派大臣巡视经过战乱或受灾的地区,以安定社会秩序,称安抚使。
“看来此处不是刚经历过战乱,就是受过天灾,也可能这个世界所谓的安抚使,和我认知的并不一样。”
“吁!”
车子又前行了约半个小时,马夫一勒丝缰:“麻烦禀告赵家主,就说草料送到。”
“好,稍等。”
不一会的功夫,那门童回来道:“老爷有请。”
“这是来到了某户人家么?”叶临尘心中暗道:“赵家主,家主?看来在这青古县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混进去弄件像样的衣服也好。”
从进城需要用草料掩盖兵器的这一举动,叶临尘就猜测,这个世界的兵器也属于‘管制范畴’,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拥有的。
而这赵家主竟然敢私下‘弄’兵器进府,定然也不是什么善类,偷他几件衣服,几口吃食,也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朋友,出来吧。”
叶临尘还在胡思乱想间,突然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被发现了么?”
他没有轻举妄动,紧接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敢躲进我的草料车,却又不敢现身了么?”
“看来的确被发现了!”
叶临尘心中一惊,却又很快的镇定了下来,心道:“我一个十岁的孩童,被发现又能如何?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敢杀人灭口?”
伸手拨开两旁的草料,随后整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原来是个小叫花子,打发他出去就行了。”
那马夫上下看了他两眼,一挥手,就要把他赶出府去。
“慢。”
一个身着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叶临尘正在流血的右臂,对马夫问道:“一路上,你可听到这孩子的叫喊声?”
马夫想了想:“没,一路上都挺老实的,只不过一开始他跳上车的时候,被我察觉到了。”
“很好。”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紧盯着叶临尘,只见他一脸镇静,没有丝毫畏惧,又赞道:“很好,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
叶临尘一拱手,微微躬身道:“在下叶临尘,小石村人士,父母双亡,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程,来到这青古县,只为讨些吃食。”
叶临尘痛快的自报家门,来历,和目的,没有一丝隐瞒。
“哈哈,有点意思。”
中年男子抚掌大笑,见叶临尘既懂礼数,人又聪明,心下十分赞赏。
“来人,去拿十个肉包子来,再取一壶好茶。”
“是。”
左右小厮,不一会的工夫,就把包子和茶水全部摆在了叶临尘的身前。
“我见你下盘沉稳,呼吸匀称,右臂受伤而淡然自若,练过武功?”
锦袍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轻轻问道。
叶临尘的双眼一直瞧着地面,他认为,在古代,下位者对上位者应该有一份基本的敬畏。
这不是气节不气节的问题,在哪个时代,就要遵守哪个时代的规矩。
“武功没练过,只是从小练过一些打熬身体的法子。”
“嗯,不错,有点底子,又懂礼数,既然你父母双亡,可愿拜我为义父?”
话音方落,叶临尘连忙跪倒在地,频频叩首,口中叫道:“义父在上,受孩儿大礼参拜!”
“好孩子,快起来。”
锦袍男子见状哈哈一笑,上前搀扶,这时,叶临尘才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
只见那男子方脸阔目,两颧赤红,眉浓似林,大耳垂肩,端的是一个豪气非凡的大丈夫。
叶临尘一抬头,男子瞬间就被他一双繁星似的双眸给吸引住了:“我儿这双眼睛,不同寻常啊。”
“义父过奖了。”
“将地上的食物吃光,然后下人会带你去住的地方。”
“好!”
叶临尘真是饿的够呛,三下五除二就把十个大肉包全部吃光,一扬脑袋,茶水咕嘟嘟的灌进喉咙里。
“痛快!”
整整十年了,叶临尘已经十年没吃过肉了。
如果不是因为锻炼的时候没肉吃,没有营养补充,他的身体会比现在更加强壮。
“下去吧。”
叶临尘一拱手:“孩儿先行告退。”
说完,随着身旁的小厮,向后院走去。
见叶临尘走远,马夫才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赵家主,你什么时候连乞丐都要收了?这可是你第三十五个义子了吧?”
那锦袍男子,正是赵家主。
“此子心性坚毅,年仅十岁,身受重创却能一声不发,饿了三天三夜,食物摆在眼前,却能不为所动,你见过这样的乞丐?”
马夫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是赵家主慧眼识人…”
“到了,这就是你以后居住的地方。”
身穿绿色衣裙的丫鬟,朝着眼前一指,语气颇有些骄横:“进去吧。”
叶临尘心中疑惑:“这丫鬟的态度竟如此恶劣?明知我是家主的义子,也敢这般待我?”
转念又想:“莫非她是家主的小三?”
还没等他多想,那丫鬟已经自顾自的离去了。
屋子门前站着六名少年,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衣衫皆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有个小胖子此刻还在留着鼻血。
“新来的?”
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少年站了出来,左脸上长着一块青色的胎记。
“我是家主的义子,不知几位是?”
叶临尘淡淡的说道,在他看来,这几人打扮寒酸,比自己也强不到哪里去,多半是下人家丁一类。
“巧了,我们都是家主的义子。”
闻言,六个少年都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癫狂。
叶临尘皱了皱眉,心道:“这是赵家主的府邸,想必这些人也不敢擅自冒充义子的身份,既然连我这种小乞丐都会被收留,那收留别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朝众人一拱手:“哥哥们好。”
“嗯,不错,很懂事,以后你就跟我混吧。”脸上长着青色胎记的少年满意的说道:“我叫李异欢,叫我欢哥就行。”
“欢哥。”
叶临尘乖巧的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其他五名少年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挨个都喊了一声哥。
初来乍到,还没弄清楚这里的规矩,尽管他拥有‘观天眼’这种逆天的武功,也不敢胡来,暂时低调一些,不是什么坏事。
叫几声哥哥而已,又不打紧。
“饭来了!”
在场的六名少年齐声欢呼着,只见几名小厮,手中端着二十个包子,五个鸡腿,摆放在众人面前。
“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了?”
这时,屋子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十八岁左右的男子,怀中揽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少女,缓缓的从屋子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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