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镖把祁战抬出了酒窖,完全没注意沉暮心已经溜掉了。
此时,沉暮心月白色的大衣上面沾了不少血,内搭的白色毛衣上面是红酒与血混合的颜色。
她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跑到萱萱的卧室后窗,果然看到萱萱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呆。
她伸手敲了敲窗户,萱萱听到声响抬头看向这边,看到沉暮心之后眼睛一亮,哒哒哒跑过来,踮起脚费力的打开窗户。
“沉阿姨,你去哪儿啦?”
沉暮心伸出食指“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萱萱能偷偷从大门出来吗?别让其他人发现,阿姨带你走。”
“好。”
沉暮心怕她被人发现,又交代了一番,才让她一个人去开门。
要不是萱萱房间的窗户都是装了防盗窗的,她肯定早就让萱萱翻窗子出来了。
她躲在墙角的灌木丛里面,看着祁家大门口开进来一辆黑色轿车,皮特医生提着医药箱匆匆忙忙地下车直奔了房子里面。
皮特作为祁家的私人医生,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栋别墅里面,估计是接到电话瞬间就赶过来了。
过了很久萱萱都没有出来,沉暮心以为她出不来了,正想着自己怎么越过门口的两个保镖逃走呢,萱萱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姨,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沉暮心竖起食指“嘘”的同时转身去看她,看到萱萱的同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老陈正牵着萱萱的手,站在她的面前,面容严肃。
沉暮心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暗骂了一句靠,然后跳过灌木丛往外跑,还没跑到门口,两个保镖就一左一右地跟抓小鸡一样摁住了她。
“放开我啊,你们放开我。”沉暮心手脚并用地挣扎不已。
管家老陈放开了萱萱,走到她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冒犯了,沉小姐。”
“知道冒犯,你还不放开我,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沉暮心横眉怒目地吼道,“你个老不死的,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看看萱萱在祁战手上受的都是什么罪,你自己没有儿女的嘛?”
“”
老陈皱着眉听沉暮心骂完了所有的话,直到她骂的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之后,这才开口。
“少爷失血过多,要紧急输血,但是医院距离南郊太远了,来不及,据我所知,沉小姐和少爷血型相同。”
听完老陈的话,沉暮心怔了怔,的确,她放任祁战在地窖里面待了太久,现在这个时间去医院输血也来不及了,是她疏忽了,本来只是想要惩戒他一下的。
半晌,她挣脱了两个保镖的钳制,皱着眉头瞥了一眼老陈,“你早说啊,我又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老陈带着她来到祁战所在的房间,果然跟他说的一样,祁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嘴唇是病态的苍白。
皮特已经给他做了止血,正焦急地在一旁踱步。
看到沉暮心之后,急声道,“沉小姐是a型血?”
沉暮心无奈地点了点头,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沉声问道,“他都这样儿了,是不是要抽我很多血啊。”
老陈急忙解释,“不用不用,已经派人去取血了,沉小姐你只需要输一部分维持住就行。”
闻言,沉暮心长吁了一口气。
祁战变成这个样子固然有他自己的问题,但她后来也故意把他晾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估计那会儿流掉的血就是自己即将被抽走的血吧,这就是报应啊,沉暮心心里暗戳戳地想着,默默叹了一口气。
市政办公厅内,纪少卿一身藏蓝色西装,正在打电话。
“你别担心,我有人在祁家帮你看着呢,你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男人声音,有些疲惫,但十分有磁性,“后天晚上吧。”
“好,到时候通知我。”
挂断了电话,纪少卿正准备翻看文件,助理顾昊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顾昊带来了手下在祁家附近拍摄到的图片。
纪少卿翻看了之后面露喜色,“祁战受伤了?”
顾昊点了点头,“听说很严重,已经去医院取血了。”
纪少卿几乎要雀跃起来,“谁这么有本事能把他弄的伤成这样啊。”
顾昊犹豫了一会儿,沉声道,“是沉小姐,祁战是被手下从酒窖里面抬出来的,当时只有沉小姐在里面。”
闻言,纪少卿怔了怔,唇畔浮上一丝敬佩的笑容,了不起啊,沉暮心。
半晌,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医院那边”
没等他说完,顾昊就打断了他的话,“已经打电话交代了,不会轻易让他取到血的。”
纪少卿看着照片,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祁战啊祁战,你这一受伤,可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想到这里他吩咐道,“两天时间,去查跟祁战接头的那个男人,能抓到最好,抓不到的话也别动他,之后交给李城德的人去做。”
封世航走之前把李城德介绍给他,让他来扶住调查沉家的事情,但是既然沉家跟他原本要查的事情是有关的,那么用在这里也是名正言顺,不算是投机取巧吧。
提到这个李城德,顾昊有些头疼,黑帮纨绔太子爷,每次跟他沟通简直是要被逼疯,虽然让他做的事情他都会做,但是每次都要被他嘲笑一番,他好歹也是市政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得被一个小混混嘲笑。
.
沉暮心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被抽走,送到祁战的身体里面,不禁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祁战也不过只是霸道了一些,虽然喜欢欺负人,可是都只是小打小闹从来没有害人的心,小学一年级那时候他跟云曦被学校六年级快毕业的男生欺负,也是刚上三年级的他站出来的。
那些高年级的男生几乎要比那时候小小的祁战高一整个头,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让她们俩快跑,自己一个人独自被一群人围殴。
后来回家之后免不了一顿骂,他却什么也不肯解释。
那时候沉暮心跟祁云曦两个人都胆子小,被高年级的男生威胁了回家不准告诉爸妈,不然就报复她们,所以她们俩就真的老老实实什么也不说,害的祁战一个人被罚跪在书房跪了一晚上。
第二天,沉暮心拿着包子等在上学的拐角,看到祁战之后惭愧的都不敢说话,可是他二话不说接过包子就啃,还说为了这个包子挨一顿打也是值得的。
那时候的祁战,正气凛然,俨然一副大哥哥的样子,什么都不计较,处处护着她。
正想着呢,老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十分急促愤怒,“什么叫医院不给,没说是祁家要的么?我不管你们怎么处理,必须拿回来血袋。”
争吵了一会儿之后,老陈急匆匆地下了楼。
皮特医生从门外走进来,面色紧张,“沉小姐,医院血库那边出现了事故,恐怕您要多输一些血了。”
沉暮心淡淡地笑了笑,“没事。”
又等了半小时,沉暮心已经感觉头有些晕了,皮特跟助理说,“她不能再输血了,给她拔掉针管止血。”
“可是陈叔还没回来,祁先生这边输血不能停啊。”助理为难道。
“没事,我还能坚持一会儿。”沉暮心有些虚弱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管怎么样,祁战跟她一起长大,帮过她那么多,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她都觉得他本性并不坏。
皮特很惊讶,不解道,“沉小姐,你不是一直很想离开祁家么?其实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祁家的人现在几乎都去医院了。”
闻言,沉暮心苦涩地笑了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他跟我一起长大,算是我半个哥哥,念在旧情的份上,我得救他。”
此时,她几乎已经看不清东西了,眼前的光越来越暗,脑子晕的不行,浑身开始有些发冷。
皮特见助手还愣着不动,自己亲手拔了针管,给她用棉球止血。
助手脸色变了变,“皮特医生,就这么停止输血的话,祁先生出了事我们担待不起。”
皮特给沉暮心摁住手臂,抬头瞥了他一眼,“那你知不知道祁先生要是醒了知道我们放任沉小姐的命不顾,只救了他的话,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还有,”他顿了两秒,“私人医生也有医德,救不了人也不能害人。”
助手点了点头,匆忙伸出手给沉暮心摁住胳膊。
刚拔了针管没多久,窗外一阵汽车停下的声音,不一会儿,几个保镖抱着血库取来的箱子走了进来。
皮特不慌不忙地给祁战准备好重新输血的事宜,幸好,来的不算晚,之前沉暮心输的血也已经足够多了。
皮特给祁战忙着输血的时候,沉暮心突然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也特别乏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着沙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感觉睡了很久,醒过来的时候手上输血的针管刚被医生拔掉,有些刺痛,她没睁开眼睛,感觉到有人握着自己的手,握得很紧,她的手微微的渗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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