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听岚的脸色不太好看，顾卿遥看了一眼，神色也微微变了，蹙眉开口道：“我相信我会和大家一起，见证顾氏全新时代的恢弘篇章。”
她说完，这才道：“抱歉，有个紧急电话要处理。”
众人也没太当回事，最近林林总总的事情不少，顾氏刚刚上市，顾卿遥肩负的压力比谁都大。
只有黎霂言微微蹙眉，径自跟了出去。
顾卿遥的脸色不太好看，低声道：“我现在需要过去配合调查吗？”
“可以。”
“好，那我明白了……我会尽量避免……”
顾卿遥话音未落，一转身就怔住了，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了。”
她将电话放下，尴尬地看向黎霂言：“你怎么出来了？”
黎霂言微微挑眉，重复了一遍刚刚顾卿遥的话：“尽量避免？”
“那个……”顾卿遥抿抿唇，道：“没什么，是媒体的事情。”
“警方和你说什么了？”黎霂言蹙眉。
顾卿遥睁大眼睛：“你怎么……”
黎霂言无奈：“你觉得你瞒得住我？”
顾卿遥脸上的窘迫那么明显，黎霂言若是再看不出，怕是就枉费了和顾卿遥共度的这么长时间。
顾卿遥闭了闭眼，小声道：“警方让我去配合调查，和我说了不让我告诉你。”
黎霂言道：“白子城那边吧？”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顾卿遥轻叹了口气，无意识地咬住下唇。
“陪你去。”黎霂言说着，伸手揽过顾卿遥的肩膀：“先散会吧，别让大家等太久，他们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顾卿遥无奈地嘀咕：“你放心吧，除了你，没有人会看出我在想什么。”
黎霂言莞尔，这倒是真的，在其他人面前，顾卿遥的表情管理始终做得很好，只有在自己面前，她才会无意识地放松。
果然，没有人怀疑顾卿遥是被什么事情缠身，只是说着恭维的话散了。
顾卿遥和黎霂言出去时，还在小声说着：“其实你不用陪我去的……他们让我自己过去，想必就是不希望干扰你。”
黎霂言轻笑一声：“就是因为这样，才必须要和你一起过去。”
顾卿遥疑惑地看过去。
黎霂言冷笑一声解释道：“如果让他们养成习惯，他们会认为以后可以略过我这一层关系见到你。”
顾卿遥微微抿唇，笑了。
黎霂言的保护几乎无微不至，倘若是换了旁人，顾卿遥定然会觉得这是在干预她的自由，可是这个人是黎霂言，所以顾卿遥甘之如饴。
到了警署，白子城亲自出来接，见到黎霂言便是一怔，笑道：“黎队，其实刚刚我就和庞队长说了，我说黎队不可能让顾小姐单独过来，看来果然如此。”
庞安平跟着出来，面上写满了无可奈何，将一包烟抛给白子城：“上班时间别抽。”
白子城笑着接下：“明白，请进。”
黎霂言面上没什么表情，直到落了座，庞安平方才蹙眉开口：“你要注意影响，现在你还在卧底期间，那些毒贩都盯着你呢，你还要代表顾远山去和他们交易，如果你的身份暴露了，你想怎么处理？”
黎霂言神色淡淡：“我不算是警队的固定编，我说过……我的一切行动都是以小遥的安全为第一原则，所以之后如果再有这种事，希望庞队和我打个招呼。”
他的语气很平静，庞安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么久了，黎霂言的确是没有因为顾卿遥耽搁任何工作，他将顾卿遥的保护工作做得滴水不漏，而工作更是无可指摘。
可是……
“你将顾小姐的安全视为第一原则，这没有问题，可是你是信不过我们这里的安保吗？黎霂言，这是警署。”
“我当然相信，但是我不能允许任何一点危机的可能性。”黎霂言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道：“说正事吧，不介意我在这儿吧？”
庞安平也懒得多说，他看了眼旁边的顾卿遥，就见顾卿遥的脸已经有点红了，索性也没再说，转而道：“顾小姐，我们想问一下当天的具体情况，虽然我们这边有录像，但是……毕竟当事人的记忆会有一些不同层面的东西，你……现在方便回忆吗？”
顾卿遥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天她睡得都不太好。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像是自动自觉地开始倒带循环一样。
她会不停地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她的十九岁生日，过得宛如一场精心筹划的噩梦。
“方便，您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顾卿遥低声道。
黎霂言在桌下轻轻握住了顾卿遥的手，感觉得到触手可及的温度，顾卿遥的心终于暖融了几分。
“那天是谁先抽出的枪？”庞安平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顾卿遥一一答了，他这才道：“你觉得当时顾彦之先生有开枪的意图吗？”
“对我一定是没有，”顾卿遥闭了闭眼：“对顾远山，您应该知道，父亲有持枪证，也是经过了专业训练的，那么近的距离，如果对顾远山有杀意，就不可能只是打中顾远山的胳膊了。”
“我们查看了弹道轨迹，但是还有一个原因不可忽视，当时门外的狙击手动手了，间接地影响了弹道轨迹，如果按照原本的方向……”看出顾卿遥的情绪波动，白子城有点不忍。
庞安平沉默半晌，道：“为了保护你，其实当时顾彦之是对顾远山动了杀心的。”
顾卿遥的手猛地攥紧。
她无意识地抬眼，看向庞安平，嘴唇翕合，却是带着微微的颤抖。
她从来都没有设想过这个可能，一向循规蹈矩的顾彦之，在那一瞬间，是真真正正地将枪口对准了顾远山，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牺牲顾远山，甚至是牺牲他自己，来保全顾卿遥的未来。
顾彦之义无反顾地准备为她放弃筹谋多年的一切时……她甚至还在怀疑自己的父亲最后的决定定然是会为了慕寒而舍弃她。
顾卿遥痛苦地闭了闭眼，哑声开口：“顾远山的案子，这次能定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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