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衿伤的不算太严重,加上伤口不在腿部,所以术后第二天就下床走动了,而陆温言因为担心护工照顾她不仔细,索性亲自来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天色不算早了,狂风刮到病房窗玻璃上,发出闷闷的响声,楚衿刚挂断警局调查小组的电话,眉眼之间便氤氲开了几分愁意。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陆温言坐在一边批阅着文件,听楚衿那边没了通话的动静,抬眸往她那处瞥了一眼。
楚衿应声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机丢在床上朝他走了过来:“刚才江岚姐来电话,说花小白跑了……”
原本轻松的批着文件的陆温言,听到这句话神色凝重了不少:“跑了?”
警局监控严密,怎么可能说跑就跑了?
“是啊,不仅跑了,在跑之前还演了一出好戏……”楚衿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早在陆温言告知她花小白被抓时,她就觉得这件事不会如此轻易的到此结束,因为以花小白的势力,他肯定不会就这样屈服于警局,这个案件背后涉及的人太多了,他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虽然一直用着药,伤口也恢复的不错,但手上的绷带还不能拆,她左手小心的放在腿上一动不敢动,看起来倒有种拘谨的可爱,见陆温言停下了笔,继续讲道:“我想到了花小白会想办法逃走,但……没想到他竟然选择这种方式。”
刚想给邢铭打电话确认情况的陆温言,见楚衿一脸的淡定,没由来的也放松了不少,默契的接过了楚衿的话茬:“他怎么逃出去的?”
“狱警发现了花小白的尸体,但南时进行了尸检,发现尸体的死亡时间和花小白根本就对不上,最后才发现这个人并不是花小白,只是戴上……假面。”楚衿慢条斯理的形容着,故事离奇甚至都让她感觉自己在瞎编乱造。
“替他死的那个人,是史蒂文。”说到此处,楚衿抑扬顿挫的声调突然沉了沉,史蒂文应该是她见过面的所有证人中,接触最多的一个,虽然他对楚衿绑架、威胁做了很多错事,但直觉告诉她,史蒂文也只是一个被利用的人,他也只是幕后黑手隐瞒事实路上的垫脚石。
每一次惊喜之后,都是一条血淋淋的人命。
可现在,她已经无暇去管这些了,从刀疤哥到史蒂文,因为这个案件而死的人,没有一个比她无辜,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才是幕后黑手一直盯着想要拿下的人。
她又有什么资格或者精力,去救赎那些主动跳入这个漩涡里的人呢?
她连自身的安全都无法保障。
“我会安排邢铭继续追查下去,警局那边也已经调用了大批的人手,我们已经掌握了花小白的身份迹象,只要他还在国内,找到他不是件难事。”陆温言察觉到楚衿神情有些黯然,以为她是因为花小白逃走而伤心,赶忙安慰了几句。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楚衿抬眸瞥了他一眼,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案件进行了这么久,再拖久一些她也无妨,既然花小白已经留了案底,那找到他就只是时间问题。她担心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案件背后,或许,是他和她无法承受的真相。
她隐隐觉得,这个案件,快要接近尾声了。
酒店房间里,陆茯苓颤颤巍巍的站在桌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她目光紧紧的盯着脚下躺着的那个人,明显的能看到那人因为疼痛而急速的抽搐着。
“快……快叫……叫救护车啊。”目光在花小白身上胡乱的晃着,声音像是被挤破的气球一般,没有一点的气力。
此刻,花小白正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肌肉跟着他急促的呼吸颤动着,棒球帽被鲜红的血沾染了一大片,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他的太阳穴处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房间里,蔓延开来的都是血的味道。
“救救……他啊。”陆茯苓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孩,站在他身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虽然这个案件害死了不少人,但她却从来没亲眼见过有人受这么重的伤,完全处于濒死状态的情况。
“要哭就去卧室里哭,别在这儿打扰我!”顾惜羽丢下手里沾满血的纱布剪,猩红的眸子狠狠地瞪了陆茯苓一眼,表情异常的狰狞。
话音一落,陆茯苓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整个房间顺势安静了下来,静的……甚至能听见花小白微弱的喘息声。
“你……你就这么……”花小白死死的睁着双眸望向顾惜羽,眼神里蔓延着的是未消的惊悸,断断续续的话带着濒死状态下特有的气泡音从唇间溢出,他和他的心,就在太阳穴感受到痛意的那一瞬间,便跌入了谷底。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走?
你就这么……狠心。
他轻颤着的唇微微动了一下,眼神在一处定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后面的那几个字。
花小白半撑着的手,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我本来想给你留一条活路的,可惜你不要,如果还有来世,那就千万别再爱上一个像我这样无情的女人了。”顾惜羽收起脸上的那一抹慌乱与嗜血,稍稍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对面不远处的陆茯苓,看着眼前这一幕,身体抖得像个筛子,她一脸惊恐的望着地上那片不断扩散着的血,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出一声。
她从没见过顾惜羽如此凶残的一面。
其实她看得出来,早在顾惜羽把花小白救出来的那一刻,她就为他准备了两条路:
一,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二,死。
很不幸,花小白选了第二条。
顾惜羽往身后的桌子边倚过去,整个人像是被突然松掉了一根弦似的踉跄了几下,她抬了抬眸,猫一般魅惑的眼神从陆茯苓害怕的表情上掠过,嘴角诡异的收了收。
“看到了吗?这就是私自做主的下场,阿苓,你还打算退出游戏去告发我……吗?”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说话时断句的方式,竟然和花小白莫名的相似。
陆茯苓死死的盯着她,只觉得脸上的肌肉都在跟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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