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的。
稍远一点,晨露从芭蕉叶上砸落,呵气声中,掩不住林听岚明显几分兴奋的嗓音:“奶娘,我们要去东夏的帝京了。”“呵呵,瞧把咱们姑娘给乐的。”
“……”
东夏?东夏有什么好的?
耳尖儿抖抖。没有人知道,霜曦院中最大的那颗老枣树上,有人无声地叹了口气。连眼皮儿都没掀开,她却把院里院外的响动听得清楚明了。后门的虫鸣忽寂,木轮子碾过青石铺就的地面。
嗯。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遗弃在青城里了吗?
打了个哈欠,在老树上翻了个身,刘茧啼笑皆非。天还没亮。睡着吧。
东夏帝都,长公主府。
洁白如雪的鸽子,纷飞天际,犹如雪飘。天光从府邸上漆亮的檐角闪烁,琉璃瓦不染沉滓,万顷一碧,在望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儿,高大巍峨的建筑物足以显露出长公主圣眷非凡。
春日宴,莲花池。
一胖一瘦,一高一矮,锦衣的俩少年离了人群躲在荷塘中,看天空不时地掠过一片白影,啧啧惋惜叹个不停。
“啧,瞧见没,我姑那鸽子养得真肥儿,改明儿我非得烤一只解解馋虫。”
“她养的鸽子都成了精,才不会被你给捉住。你要真馋得慌,醉仙楼里的烤乳鸽也还不错……”
“醉仙楼算什么东西。那里的乳鸽,能有我姑养这鸽子矫健肥美?口感就不是一样的。”
“再好的口感也没你份儿,你就继续做梦吧。”嚼着花生米,矮瘦的少年毫不留情地插刀。
话音落下,那高胖的少年满眼悲戚,圆白的脸几乎都挤成一团了。
“哎。”
叹了好半天的气,他没劲地为同伴和自己再倒满了酒,举杯叹道:“为你我无这口福,满酌。”
“必须喝一杯。”
矮瘦的少年也不推迟,拿起酒杯,一口气蒙干了。偌大的荷塘中,接天的翠绿浓郁又鲜艳,小小的竹筏穿过了层层的荷影,荡着水波仿佛要融化在这片绿波中。竹筏上,酒已经喝得七七八八。
空了的酒坛子,往水里一丢--
“噗通”,闷响一声,就溅起个水花便沉了下去,水红色的鲤鱼啄着竹筏边的青苔,追逐不止。
“这宴该散了吧?”
又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矮瘦的少年伸长脖子,瞄了一眼岸上欢歌笑语的诸人,小意问着。话音才落下,就听高胖的少年嗤笑一声:“没到酉时,你别想着我小姑把这宴给散了。喝酒喝酒!”
“说真的,文琢,你小姑纯嘉公主可真行啊。”
“她什么时候不行了?”
“整个东夏,就没人不知道恪静长公主一辈子嫁不出去,她倒好,竟然敢在恪静长公主的府邸上开春日宴。这不是啪啪啪的打脸吗?”
“她俩打小就不合。我小姑姑和大姑姑争了一辈子,才华不如大姑姑,名望不如大姑姑,圣眷不如大姑姑,手段魄力不如大姑姑,什么都不如大姑姑。唯独仗着漂亮的脸蛋,找了个纯良安顺的好驸马,养了个好儿子。一年也就这么次机会能挣回脸面,她能不卯足了劲儿,作死了踩着我大姑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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