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随之快速下坠。
猎猎风声，带走从我眼角滚落的泪水。
我张开双臂任由自己距离地面只有半层楼高度，才控鬼助我平稳落到地面上。
黑夜黑漆寒风习习，街道上除了偶尔穿梭而过的车子，就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光芒。
我抱着臂膀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怎样才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跳楼的时候，我本打算一死了之。
我不知道我的弟弟在哪里，我想要累及他丢了性命，让我所谓的父母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恨我的父母，也恨起了王婆。
只是，我已有软肋。
我已害死了爸爸妈妈，不想再让青黛为我伤神。
“凄月，小荆荆向我求婚了。明个等你回来，我们办一场订婚宴咋样？”天空开始下起下雨间，青黛雀跃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好。恭喜姐姐姐夫修成正果。”我在红绿灯路口停下脚步。
红灯停绿灯行，对面的绿灯在不停闪烁着，有鬼魂正重复着死亡过程，身体正被闯红灯的虚幻车辆撞飞。
血流满地间，肇事车辆急刹车下，紧接着再碾压着鬼魂的身体遁入黑暗。
“嘿嘿嘿，凄月你也要赶紧把景煜套牢啊。”
“好。我努力。”
“哎，怎么感觉你有点怪怪的？”
“姐，胤哥哥过来了，我们正在聊天。”
“那成，我们明天见。”
“好。”我接腔到这里，被我目睹重复死亡过程的鬼魂，已朝着我踮着脚尖飘荡而来。
我安静等待它靠近过来，给它试图附体于我的机会，看着它再因我佩戴有血珀而被弹向远处后，环顾下四周找地方坐下。
雨越下越大，很快将我淋成落汤鸡。
翟景煜心急火燎模样借助鬼魂之力找到我时候，我已经蜷成一团开始发烧。
他将我从地上抱起来快速将我带回家时候，唐胤已经离开。
“你爱我？”他进屋后直接去了卫生间打开热水管抱着我在花洒下淋着，我木然着表情望着满眼心疼的他。
“爱。我爱你。”他毫不迟疑接腔。
我遂抬手勾着他的脖颈，主动吻向他的双唇。
他的气息顿时不稳，笨拙的回应着我，渐渐再将我搁在地上抵在墙壁处大手扣着我的后脑加深这一吻。
“可我不爱你！我恨你们，我恨你们！”一吻结束，我用力推开他，声嘶力竭的吼叫。
“没关系。我爱你，与你爱不爱我无关。”他一把扯过我，将我束缚进有力怀抱。
我躲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他更紧拥着我，不时顺着我的长发。
“小凄月，我这里永远不会有背叛和欺骗。我的余生还请你多多关照。你的余生我来负责。”等到我能控制住情绪，翟景煜轻声给出承诺。
“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不需要负责什么。”
“我早就想负责你的一切。”
“我不想让你负责我任何。”
“可我已经打算赖上你了。”
“我要冲澡了，你出去。”
“好。我在门外等你。”
随着他离开卫生间带上房门，我颓然坐在地上任何都不思考良久，再开始洗漱。
等我围着浴巾出去卫生间，守在门外的他连忙用毯子将我包裹起来，替我吹干长发，再将我抱到床上，照顾着我喝下冲泡好的退烧药。
我躺在床上很快睡着，梦中再见王婆。
有孕妇正在产子，王婆正凝重着脸色手法娴熟的替她接生。
豆大的汗水不断从孕妇额头滴落，孕妇边用力边不断叫疼。
房间内，还有个男人正焦急踱步。
我看不清孕妇和男人的脸，也看不清房间内多余存在，只能看清楚王婆的一切。
梦中的王婆是我不曾见过的年轻模样，她的头上还没白发。
孕妇率先生下的，是个女婴。
女婴呱呱坠地后，王婆快速将女婴脐带剪断扎好，再继续让孕妇用力。
孕妇紧接着再生下的，是个浑身发青没有呼吸的男婴。
王婆愣神下，将男婴的脐带也剪断扎好后，拎着男婴的腿使劲的拍打着他的屁股。
她的动作，并没能换来男婴的任何改变。
“妈，孩子怎么了？”产妇带着哭腔声音虚弱问询，房间内的男子哀求王婆救救男婴。
“龙凤胎，不过男娃没救了。我千叮咛万嘱咐你们要定时去医院做检查要注意养胎，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么？！”王婆紧锁着额心将男婴搁在一边。
“妈，我知道您能救活他，您救救他。他家几代单传，男娃必须活着。”产妇在男人的帮助下坐起。
“想要救他，需要她死。现在男女都一样，而且，你想要男娃还能再生。”王婆将女婴用薄毯包裹起来，搁在一小床上面。
“妈，之前我们去医院检查时候，医生说，她的身体情况，这胎之后应该就不能生了。我们要男孩不要女娃。”男人嗫喏接腔。
“妈，我要男娃活着。“产妇也随即表态。
屋内，就此沉默。
“你们确定用她的死换他的生么？”王婆望着女婴良久，率先打破静寂。
“确定。”产妇和男人异口同声。
“造孽啊。”王婆长长叹息着就此同意救活男娃。
梦境到这里场景倏然改变，再现的场景里，王婆怀抱着一女婴迎着朝阳正步入我住了十多年的小山村。
沉睡状态下的女婴嘴角上扬着弧度，长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剪影。
“囡囡，外婆对不起你。以后，你就在这里活吧。”王婆低头瞟一眼怀里的女婴，眼底情绪复杂。
梦境到这里，四周突兀黑漆。
“囡囡，死，与足不出户夜宿棺材，哪个更苦？”王婆的问询声从四面八方传入我的耳畔。
“婆婆，应该是，死，更苦吧。”紧接着传来的，是我奶声奶气的声音。
随着我声音落地，再传来的，是王婆的长长叹息声。
“婆婆您为什么叹气？”
“因为……婆婆造了孽。”
“什么是造孽？”
“……囡囡，赶紧睡吧，婆婆还有事要忙。”
梦境到这里，后续再传来的，是王婆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声。
我在叹息声中心中闷到呼吸困难，猛然惊醒间，已满身冷汗满脸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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