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很爱自己的女儿。”
林霄的目光让赫连娇心底莫名一暖，她下意识的开口。
像是嗤笑她这句话的无知，林霄嘴角微勾：
“世间的父母又哪有不爱自己子女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永远都想将自己最好的留给自己子女。”
没有恶意，只是阐述事实，可赫连娇还是恍然觉得苍凉，是吗？所有父母都会这样吗？可她的父亲，好像并非如此。
暗自苦笑一番，赫连娇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能和令爱有相似之处，是我的荣幸。林总要不介意，下次可以带令爱出来一起吃个饭。我想我们会有同共同话题的。”
“恐怕……不行了。”
林霄摇摇头，赫连娇以为她要拒绝，却见林霄苍凉一笑，继续道：
“我女儿已经不在了。”
目光放远，林霄像是要忍住眼底的泪意。
“抱歉林总，我不是有意的。”
不小心揭了别人的伤疤，赫连娇赶紧道歉。
“无妨。”摆摆手，林霄的目光又恢复了淡然：
“今天你让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趣事，是我该谢谢你。而且，小黎要是还在，应该也和你一般大了。”
看着赫连娇，林霄仿佛在想象着，自己女儿长大的模样。
“小黎？林总的女儿吗？”赫连娇想。
“可能有些冒昧，林总您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关于您的女儿。”
明知不该开口，很有可能会触了林霄的逆鳞，可是赫连娇还是想问。
“发生了什么？”
有一瞬间的愣仲，林霄却并没有动怒：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沏了一杯茶，林霄开始追忆过往。
茶气飘散，模糊了岁月，带着赫连娇仿佛回到了当年，那段与现在不同的岁月。
“小黎从小就聪明可爱，懂事善良。更爱弹钢琴，简直可以说爱音乐如生命。可是当年的时代不同如今，想买一架钢琴并不容易，更何况当年我和小黎父亲也没有如今的地位，一架钢琴对我们而言更是很重的负担。”
“可是小黎实在太喜欢了，没办法，我们咬咬牙就给她买了一架，还是当年最好的款式，喏，就是饭店角落的那一架款，所以刚刚我才会有些失态，因为这架钢琴对我的意义真的很不同。这种钢琴如今真的不多了，你们这些孩子应该是没见过的。”
目光飘远，林霄笑得祥和。
“不，我见过。”
赫连娇忽然开口，笑容浅淡：
“当年我母亲也给我买过一架这样的钢琴，我学会的第一首曲子就是母亲在那架钢琴上亲手教我的。”
“那倒真的是很有缘了。”
林霄点点头：
“好在当年小黎争气，各种奖项从小拿到大，所有老师都夸她将来一定会是中国的“贝多芬”可惜……可惜后来发生了那种事！”
说着说着，林霄的神色忽然变得痛苦，像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十九岁那年，小黎有一次和同学一起出去玩，结果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闯红灯，发生了很严重风的车祸，小黎的手在车祸里受了伤。后来虽然抢救了过来不至截肢，可却再也没办法弹钢琴了。她是爱音乐如命的人啊，这种结局于她而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渐渐的，小黎得了抑郁症，变得越来越内敛，也不和我说话。”
“我带她去看了无数心理医生也没有效果。不过我想，没关系，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她能挺过来的。可是有一天早上，我去她房间却找不到她。我害怕极了，到处找她，我找遍了整栋别墅，最后却在浴室的浴缸里找到了她。那天小黎穿了她钢琴演出时最爱的那件白色长裙，漂亮极了，可她的手却在不停的流着鲜血，整个浴室都被染红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霄讲的平淡，赫连娇却听的胆战心惊。那些被她掩藏在平淡话语背后的，该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唉，不知不觉，今天竟然和你说了这么多。年纪大了，就是忍不住喜欢找人倾诉一番，小娇，你可别嫌我这婆子烦啊。”
不知不觉间，林霄改掉了对赫连娇总经理的称呼。
“不会不会，林总能敞开心扉向我讲这些我很感动。而且，我很能理解林总你的感受，我也失去过我的至亲，我很能理解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开却无能为力的感受。”
低下头，赫连娇也伤感起来，那一曲钢琴曲，唤起的何止林总对自己女儿的回忆，赫连娇也想念自己的母亲了，想念那个，会执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柔教导的母亲。
更何况，眼睁睁看着赫连建文和徐瑞平害死了她的母亲还平白污了她的名声却只能不动声色的忍着，她有多痛有多恨谁又知道！
林总尚且可以轻易向一个眉眼和自己女儿相似的人倾诉，她的苦痛除了宫枭霆又该说给谁听。
“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收敛起脸上的哀思，林霄又瞬间恢复成了商场那个杀伐果断的女强人。
这正是赫连娇最佩服刘蓓和林霄的地方，恩怨分明，面对正事的时候毫不心慈手软。她不行，她总算忍不住的意气用事，动辄心软。
虽然每次事后都后悔的要死，可每当事情来临，她却还总是忍不住这样去做。宫枭霆常说，这是她的优点，却也是她致命的弱点。
“其实之前一直不曾告诉过你，我之所以迟迟不同意和你们公司的合作，并非想吊着你们，然后谋取更大的利益。相反，你们公司在青市有足够的基础和市场经验，是很不错的投资对象。”
听到林霄的话，赫连娇双眼微微发亮，这么说，他们还是有很大机会了？
“那我们的合作……？”
目光期翼，赫连娇紧紧的盯着林霄。
可林霄话音一转，又继续道：
“可是，据我所知，你们公司近半年以来，一直处于舆论的中心，口碑并不是很好。而我是一个十分看重公司名誉度的人，赫连总经理，你明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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