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秀忿恨地看着叶覃初,一点都没有刚才在地上躲来躲去满地打滚的狼狈之色:“也就你这种没见过女人的蠢货才会把林汐媱当做宝!”
叶覃初怒不可遏,用了最大的力气甩开旁边的两个人,大步朝着陈金秀走过去。
“嘭!”
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之后,是碎片落地的声音。
叶覃初回过头,看着手里拿着瓷器瓶口的林伟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一片湿润。
叶覃初将手放在眼前,瞳孔里映出红色的光:“你找死!”
等了许久不见人出来有些担心过来找人的林汐媱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呼出声:“叶覃初!”
林汐媱的声音唤回了叶覃初的理智,叶覃初抬起头看着林汐媱惊慌的神色,眼中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与此同时,叶覃初的心也凉了下去。
就算林汐媱失忆了,林汐媱最在意的仍旧是她的家人。
即便,她的家人背叛了她,即便她的家人侮辱着她!
就在叶覃初心灰意冷的时候,林汐媱跑了过来,慌乱地拉起他的手:“叶覃初,你的手怎么回事?”
但很快,林汐媱看到了叶覃初白衬衣上也染了红色,吓得不行,仔细一看才看到叶覃初的头破了,急得快要哭出来:“叶覃初,别怕,我们立即去医院!”
从看到叶覃初那刻起,林汐媱的眼里就只有叶覃初,看到叶覃初的手上有血,她险些吓个半死,等到发现叶覃初是破了头,林汐媱不停告诉自己不能乱不能乱,才不至于晕厥过去。
叶覃初就这样呆呆愣愣地被林汐媱拉着出了林家,然后林汐媱以可怕的速度开车直奔医院。
看到林汐媱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叶覃初都忘了林汐媱手脚还没有痊愈的事。还好,林汐媱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忍受着肌肉过度紧张造成的疼痛,一路飞驰却顺利地达到医院。
林汐媱看着排着长队的挂号处急得快要哭出来,叶覃初叹了口气,拉着林汐媱去挂了急诊号。
叶覃初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他想要放弃的时候,林汐媱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把他刚转过去的头扭回来。
上次在学校,他快要因为林汐媱冰冷的欺骗言辞选择放弃的时候,林汐媱用生命证明了自己并不如她所说的冷醒薄情。
昨天在庭审现场,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付出如同一个笑话,心累到极致想要放弃,林汐媱却说想要和他结婚。
今天在林家,他以为林汐媱选择了家人舍弃了他,事实却是林汐媱奔向了他,为他受的伤担心,为他受的伤心疼。
叶覃初想,或许林汐媱是爱他的,只是她不善于表现,而他不善于发现。
叶覃初的头裹了厚厚几层纱布,一张俊朗的脸添了两分苍白,比平日里少了两分倨傲冷漠,多了些让人心尖发软的温和。
“医生,他的伤没事吧?”
“没有大碍,伤口处理好了,也没有脑震荡的情况,只是在伤口愈合之前不能碰到水,也不能过度劳累。”
林汐媱小心翼翼地扶着叶覃初离开医院,生怕把叶覃初累到了似的,主动给叶覃初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而自己则坐上了驾驶座。
启动车子的时候,林汐媱愣住了。
林汐媱扭过头,哭丧着一张脸:“叶覃初,我不会开车。”
叶覃初愣了:“那刚才是谁开的车?”
“我……我忘记怎么开车了。”林汐媱也知道自己很丢人,羞愧地提议道,“我们打车回家吧。”
叶覃初失血过多,现在头有点晕,也不适合开车,接受了林汐媱的建议。
两人坐在出租车上,林汐媱低着头撕扯裙摆,而叶覃初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两个人都各有所思。
“对不起。”林汐媱细弱蚊蝇地道歉。
叶覃初淡淡看了眼林汐媱:“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林汐媱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如果真的觉得抱歉,以后慢慢补偿我吧。”叶覃初不想为难林汐媱,更不想为难自己。
林汐媱有些感激又有些抱歉地抬起头,鼻子红红的,眼睛清澈见底,神情认真地说道:“叶覃初,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特别好。”
叶覃初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想要开口,却到底没能发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林汐媱看出叶覃初的欲言又止。
叶覃初深深看了眼林汐媱,微微摇了下头:“没什么。”
林汐媱犹豫了好久,弱弱地问道:“叶覃初,你会告我爸吗?”
林汐媱现在烦恼得快要死掉,虽然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不好,虽然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次做得太过分,可如果叶覃初追究到底,她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那是她的父亲。
哪怕她没有了记忆,哪怕她和林伟国已经不在一个户口本上,血缘关系不会更改。
“你想替你爸求情?”叶覃初微微挑眉。
林汐媱沉默了许久,吸了下鼻子:“他到底是我爸。”
看着低着头的林汐媱,叶覃初沉吟了一会儿,淡淡道:“我考虑考虑。”
叶覃初本就没打算对林伟国如何,他的头破了,但陈金秀身上的伤不会比他少。真要上法庭,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不过看林汐媱这么抱歉的样子,他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一点获取自己想要的利益,就真的要当一辈子的二十四孝男朋友二十四孝老公了。
听到有转圜余地,林汐媱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等你康复了,家里做饭洗衣打扫房间的工作由你来做。”叶覃初毫不客气地提条件。
林汐媱害怕叶覃初反悔,忙不迭地点头:“好!没问题!”
叶覃初被林汐媱的小表情逗乐,忍不住伸手撸了下林汐媱的头发:“看你态度这么好的份上,我不和你爸一般计较。”
林汐媱开心得不得了,主动在叶覃初的脸上亲了下:“叶覃初,你真是太好了!”
叶覃初很享受林汐媱主动献吻,指了指自己刚刚被林汐媱亲过的地方:“再来一次。”
林汐媱有些羞涩地看了眼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快速又在叶覃初脸上啄了一下。
叶覃初真的是喜欢极了林汐媱这种小羞涩,不快的心情好了一点。
虽然心里仍旧堵得慌,但林汐媱都这样了,他总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对林伟国做个什么。
林家。
叶覃初走后,林伟国有些慌乱地扔掉了手里的瓷器瓶口,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脑袋:“现在该怎么办?”
林伟国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有些六神无主。
他亲眼看到叶覃初血流不止,叶覃初不会真的出事吧?
“老公,我好疼,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一直躲在沙发后面的陈金秀捂着之前被叶覃初踢过的腰疼得嗷嗷大叫,“老公,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闭嘴!”
林伟国愤怒地瞪着陈金秀:“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拿花瓶砸汐媱的男朋友!”
林伟国是听说过叶覃初有多固执的。无论黎家许诺多少好处,无论黎家找了多少关系,叶覃初一直都不松口,坚持要让黎莉多坐几年牢。
如果叶覃初要告他,他该怎么办?
陈金秀被林伟国瞪得瑟缩了一下,很是委屈地回道:“我被他打了那么多下,他那是活该!”
听到陈金秀的话,林伟国一想也对,这件事还不一定谁理亏呢!
林伟国微微松了口气,看着陈金秀,眼神很不快:“汐媱都已经搬出去了,你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
陈金秀愣了一会儿,才明白“那样的话”是什么话,也顾不得疼了,愤怒地骂道:“林伟国,你还有没有良心了?我被人打你不关心关心我也就罢了,我女儿被你女儿抢了男朋友,你还要帮着你女儿说话,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汐媱都已经搬出去了,你何必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林伟国虽然不喜欢林汐媱,但林汐媱怎么说都是他女儿,自己女儿作风不好被人知道了,丢人的是他!
“你个没良心的!我当初怀着孕一个人有多不容易?你和林汐媱的妈恩恩爱爱锦衣玉食的时候,我和可欣整日遭受别人的白眼,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了,还要忍受你和你女儿的冷暴力,尤其是你女儿!别的都好说,林汐媱抢我女儿的男朋友这一点,我绝对不能忍!”陈金秀像只护犊子的母鸡,一步不让。
林伟国冷冷看着陈金秀:“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年撞见林汐媱和吴柏辰在一张床上,林伟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他自然看得出来两个人都吃了药。只是林可欣哭得伤心,陈金秀又大吵大闹,他才顺着两人给林汐媱一点惩戒。
自己女儿没了清白,林伟国自然面上无光。加上陈金秀在耳边说些有的没的,林伟国更是怒不可遏。
快要三年没见,林伟国看到自己前段时间出了车祸的女儿,心里到底是有几分怜惜的,哪怕林汐媱总能让他想起死去的前妻,让他很不舒服。
“林伟国,我警告你,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让林汐媱回林家!”陈金秀态度坚决地吼道。
无论林伟国知道些什么,无论林伟国怎么想,她都不允许林汐媱抢走属于她女儿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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