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时分,慕容迟才回来。
连翘自被虞千带回来之后,便被囚禁了,不得出去。
她自小便跟着小姐,小姐在她心中的地位,便是让她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是毫不犹豫的。
如今,禹千为了一些她听不懂的原因,竟真的撇下小姐,带着自己走了。
她心里的恨,愤怒一并发出,只是不管她怎么发泄,关住她的那扇门依旧没有打开。
连翘第一次尝到了恨一个人的滋味。
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和虞千。
不知哭了多久,连翘听见门口有开锁的声音,她心中一喜,连忙冲过去,门真的开了。
送饭的人被她撞了一个满怀,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跑了。
她哪里还顾的了什么,当下便冲了出去,路过书房,却见书房里一个影子。
王爷……
对,让王爷去救小姐。
连翘跌跌撞撞的冲进去。
“王爷……王爷……”
“连翘?”
“求王爷救救小姐,小姐快要死了。”
慕容迟手一抖,神色瞬间暗了下来,他抬眸望向禹千,一双冰冷的眼中,从未有过的愤怒,“发生何事了?”
禹千脩然跪下,还未开口,连翘抢了先。
“秀姨死了,赵若雪诬陷是小姐杀的秀姨,带了人围攻小姐,可禹千却不肯救小姐,王爷……”
连翘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脸颊处一阵劲风袭过,似针掠过一般,慕容迟已经不见了身影。
小姐有救了!
连翘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
“连翘……你等……”
“你滚开,小姐要是出事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连翘一把将禹千推开。
就在之前,她还一心希望,让小姐替她主持成亲的事,如今她心中只有恨。
若是没有小姐,如何会有今日的她。
她恨死他了!
“我……”禹千解释的话到嘴边,是他自私了,可站在他的立场,他必须那么做,“你好好待在这里。”
禹千说完,追了出去。
只是等他到秀姨所在的院子,却只见满院子的尸体。
而自家王爷一身墨袍,站在院子中,他手中的剑正往下一滴滴流淌着鲜血,那血流了一地。
他似乎看见,那墨袍湿了一片。
禹千从未见过王爷这般杀戮……
赵若雪说的没错,王爷体内的病根,已经发作了。
他倒抽一口气,却觉一道剑气从头顶压来。
禹千抬眼的瞬间,整个身子砸了出去,他后背撞上了假山,只听一声巨响,伴随着假山被撞落下来的碎石,他整个人摔在血泊中。
对面的赵若雪只是呆呆的看着,满目震惊。
她似乎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的师兄了。
以往师兄再动怒,也不会……不会杀她的人……更别说血洗整个小院了,如今竟连他自己的贴身侍卫,他都出手了。
“师……师兄……”赵若雪害怕的声音发颤。
“王爷……”禹千强忍着疼痛,艰难爬起来,抓住慕容迟的袖子“王爷,您不能……杀赵小姐……”
如今王妃不知如何了,若赵小姐一死,王爷怎么办?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沦陷。
“师兄……你……你不能杀我,你不记得了,我父母是为了保护你了,才死的,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喜欢你啊,你答应过的,要一直保护我的!”
她害怕了,手中的剑一晃,“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赵若雪瞥了一眼,急忙回了目光,她心底有一种恐惧,生怕这个动作会激怒师兄。
“师……师……”
“小迟,你要做什么?你住手!”赵丙义冲进去,一把将赵若雪拉起来,护在自己身后。
“伯父!”赵若雪声音发颤,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害怕这样的师兄。
“表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赵流枫看着满地血腥,一双眸子不禁红了。
慕容迟只是盯着赵若雪,那眼神,破碎的似揉进了漫天的星河一般,他一字一句道:“她呢?”
“我……我……”
“小迟,你看看你,被那个女人迷惑成什么样子了?你秀姨罹难,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吗?”
“她呢?”慕容迟拔高语调,重复问到。
赵若雪一个哆嗦,想哭,却忍着不敢哭出来,哆哆嗦嗦道:“有……有人来了,带……带走了她……”
那个贱人,这样的情况也不死。
若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江卿卿早就死在她手里了!
她恨!
“表哥,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秀姨怎么会?”赵流枫满脸疑惑。
赵丙义冷哼一声,“还不是那个女人,杀了你秀姨,你可要……”
他还欲说什么,对上慕容迟的眸子,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迟这般眼色,竟让他生了一种恐惧。
“流枫,你带着人搜山,方圆五百里,仔仔细细的盘查!”
“是。”赵流枫应下,深深睨了一眼自己父亲,当下去了。
赵丙义动了动嘴唇,终究不敢说出什么。
“师兄……”
“办好这里的事,随后来寻我!”慕容迟瞥了身边跪在地上的禹千,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禹千知道自家王爷什么意思。
王妃被人救走,他心中何尝不松了一口气。
“赵小姐,宗主,王爷命令,请吧。”
“师兄怎么能囚禁……”
“赵小姐难道真的不知道,王爷方才压抑着没杀你的原因吗?”禹千怒道。
赵若雪到嘴边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听命。
宗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除了慕容迟信任的人,其余的都被看管起来,另外,禹千发了信号,让暗卫快马加鞭赶来。
他回了院子,入门,便看见院中肃然站着的王爷。
禹千一撩袍子,跪了下去!
“王爷,属下……嗯……”
一道掌风袭过来,慕容迟转身,目光中尽是跃动的愤怒。
禹千闷哼一声,艰难起身跪好,一直手撑着地,“请王爷责罚!”
“等找到卿卿,自去领罚!”
“是。”禹千应下。
另外一边,连翘从门缝中看见这一幕,她虽因着小姐的事恨极了禹千,如今满心都是心疼。
可她心疼禹千,谁心疼小姐呢?
小姐生死存亡,禹千不管不顾。
思及此,连翘只觉得,她连自己都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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