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了。
我是宁愿给人还钱,也不愿意欠人情。可是有的人,就不是这样想的了。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刚刚还在客厅里哭得情绪崩溃的女人,这会已经被我安抚了下来,带着孩子坐在沙发的一角。她表情虽然还是胆怯,但眼神却比刚才活络多了,一直瞅着四周看,时不时还流露出艳羡的神情。
唐诀显然不愿意管这档事,见女人平静下来后,他简单明了的说:“你们家的债我们已经出面替你们摆平了,以后跟着桐哥好好过日子,你两个成年人不会没有饭吃的。”
那女人一听,眼泪又汪汪的泛出来:“我知道您是帮了我们大忙,可您也不能就这样卖了我们的房子呀!我们住哪里?以后孩子又该怎么办?”
唐诀揉揉眉心:“桐哥欠了的可不止你房子的价值,或者,我也可以把房子还给你们,然后你们的债我就不管了。”
女人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立马面露喜色,笑容还没到眼底,冷不丁被唐诀后半句给彻底浇息。
她诺诺的动了动唇:“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吗?”
唐诀抬眼:“我给你选择了,你自己想好。再说了,与我们有情分的是常妈,不是桐哥。看在常妈的面子上,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等这女人带着孩子离开后,唐诀才告诉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首先是唐晓唐诀出面,解决了桐哥欠下的高利贷,对方让步只让桐哥还清本金,利息按比银行高三个点的比例来算。这样就把之前惊人的债务金额缩减了好多,饶是这样桐哥还是掏不出来。
想想也是,一个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的男人,从哪里找这么多钱?再说之前的本金已经让桐哥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点桐哥死活不愿拿出。
唐诀他们索性不再管他,任由他被打了三五次后,终于松口卖掉常妈给他的房子抵债。
这是唐诀没有想到的,原来常妈早就把这套房子过户给了桐哥,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桐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吧。
可怜常妈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桐哥却已经败掉了她毕生的积蓄,真是叫人听了一阵唏嘘。
桐哥虽然还清了赌债,但他也在房子卖掉之后就消失了,老妈、老婆、儿子通通不要了,就连唐诀他们一时都没找到他人。
没想到桐哥失踪后,他的老婆孩子居然找到我们家里来!
唐诀颇为不满,他说:“医药费什么的,还算是小事。最烦的就是这种源源不断的麻烦事,唐晓只管出面解决,这女人他见都不见。”
看来他们之前就了解到桐哥的情况,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我只得安慰他:“算了,看在常妈的面子上不要去计较了。”
我这话说的也很没底气。常妈的面子?常妈说到底也只是唐家的帮佣,虽然几十年了与东家有情分,可这情分在深厚也禁不住这样折腾呀!
更何况,常妈是对唐家尽心尽力了,可是唐家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常妈,不然只凭她一个帮佣,如何买的起S市的房子?岂不是痴人说梦?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医院,常妈果然还在先前的那个病房里。
一连几十天,她似乎迅速苍老了下去,额前的白发如霜染一般,双唇微微干枯,只有呼吸轻轻起伏,向我们宣示着她还活着。
又过了三五天,这天唐诀让我去医院结一下常妈的账。虽然是唐家旗下的医院,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总不能直接从账上划钱。
我刷了卡办好手续后,准备临走前再去一次病房看看。
病房里,常妈还是静静躺着,我和护工轻声聊了两句后,上前替常妈掖了掖被角,就在这一瞬间我好像看到常妈的眼皮动了一下。
我心里一喜,试着轻声喊道:“常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就这样喊了好几声,常妈似乎还是没反应,我以为这是我的错觉,有些惆怅的离去了。
星源里,关真尧和周茉的大碟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关真尧也已经结束了IP剧的拍摄,见我到来她很是不满,用小眼神从眼角瞪了我一眼。
她和周茉已经进入了地狱式训练的模式,整天就在录音棚和家里两头奔波,甚至有时候吃睡都在公司。为了方便,她穿着休闲的运动装,整一个素颜出席。
我感慨,年轻就是好呀!
在公司里守了一天,关真尧总算对我稍稍缓和了表情,她严肃的说:“你可别忘了,是我把你从K市那个犄角旮旯里给救出来的,你别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我连连保证:“不会不会。”
虽然关真尧上半年还在录唱片,可下半年到明年的各种档期安排已经可以运作起来。星源可供挑选的资源我可以替关真尧先挑,挑挑选选了好一阵子,始终没有满意的剧本。我又翻了翻其他公司以及电视台送来的邀请,琢磨着也许让关真尧上一次综艺真人秀也不错。
可是这个念头又被我打消了,关真尧现在不缺人气,过度曝光也许并不是好事。再说,这些综艺节目制作档期最快也得排到明年春天,或许我可以替明媚争取一下这个通告。
综艺真人秀是吸粉洗白的最好途径之一,只要人设卖的好,一定能增加人气流量。
只是,我不确定唐晓那头是否同意……
于是,我在公司忙活了数日,一个适合的通告都没敲定,顿觉浪费了大好时光。
快到下班的时间,我接到了来自护工的电话,她说:“唐太太,你赶紧过来医院看看吧!有个女人丢了一个孩子在这里,她、她现在人没了,孩子也没人管!”
我听着心里一阵烦躁:“我知道了,你不用着急,我马上就到。”
赶过去的路上,我已经猜到护工口里说的女人和孩子是谁了,估计还是桐哥那个老婆和儿子。上次来我们家求情无果,她终于走出了这一步吗?
病房里,一个孩子站在角落里抽抽搭搭的在哭,护工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边叹气一边露出可怜的表情。
见到我来,护工赶忙小声的跟我说:“那个女人中午的时候带着孩子过来,说是老太太的儿媳和孙子。我看着她又是打水又是给老人擦身体的,我就信了呀!谁知道她说去打饭,然后就到现在也没回来了!就剩这么一个小孩子。”
说着,护工又叹气:“哎,孩子可怜呀……”
是的,孩子可怜。可眼下,这个孩子除了可怜之外,还是个麻烦。我该怎么安置他呢?
唐诀说:“报警处理。”
我说:“那我……报警了啊。”
唐诀“嗯”了一声:“以后除了常妈本身的事,其他人不要管。”
我想了想,对唐诀说:“那天……我好像看见常妈动了……”
电话里的唐诀还没回我,我身后一个声音先惊叫了起来:“你说常妈醒了?!”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唐云山和丁慧兰!
丁慧兰有些激动,快步走过来:“你看见常妈醒了?医生怎么说?”
我匆匆挂断唐诀的电话,应付起丁慧兰:“没有,我只是好像看到常妈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醒。”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我说的话,丁慧兰和唐云山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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