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柯尼塞格幽灵跑车，开出高尔夫球场的停车场，倒映着路旁的树影，引擎隐隐低鸣着，车子里气氛寂冷，顾嘉听着两人的呼吸，忍不住打开车内空调，手痒地摸出手机，这就想继续看那部宫斗剧。
剧中悬念未解开，前一刻，她一杆打没的协议，也是悬疑未解。
以免苏曜恒生气，她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动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犹豫着来回的划了两下，欲言又止。
在人前，她不方便多问。
但是，这会儿……她看了眼冷身侧肃冷如寒冰的侧颜，苏曜恒目视着前方的路，似乎专注地并不想交谈，神情更是拒人千里，分明还在气头上。可，明明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总裁，那份被我一杆打没的协议……到底是什么协议啊？”她皮笑肉不笑地腆着笑，强忍着不叫唇角抽筋。谄媚的笑，真是一件难为人的事。
“车子里就你我，用不着客气地唤总裁。”
“呃……老公，那份协议到底是关于什么的呀？”
“很快，你就会知道，不过，康家的死活，对你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你的任务是，养好身体，尽快生个孩子。”
怎么三句话不到，又提孩子？“嗯，我尽力吧！”她又看他一眼，“哎？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顾嘉悻悻鼓着腮儿撇嘴，他这“没有”二字，分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既然你没生气，那……我能看会儿剧吗？刚才正赶上柔淑公主闯进太后寝宫，打扰了太后和大将军的重逢亲热戏，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说呢……看不完实在憋得难受。”
苏曜恒冷斥，“不准！”
凭什么不准呀？“漫漫长路，遥遥无期，车子里没有零食啃，你又对我爱答不理的。”
“你给我唱儿歌听吧！”
“我……噗……儿歌？”顾嘉哭笑不得，“总裁，你没毛病吧？该被取悦的人是我，你叫我唱儿歌给你听？你……”
苏曜恒揶揄看她一眼，“你身为母亲的，练儿歌教孩子是必备的本事，你在幼儿园时，不是学了很多吗？以前缠着我，都一首接着一首地给我唱呢！”
“那……我给你唱《一分钱》吧！”
“这首我也会，你换一首欢快的我又不会唱的。”
“苏曜恒，你这不是难为人么？”
“你唱《小毛驴》吧！”
“噗……”为什么是《小毛驴》呀？顾嘉疑惑地看他，这一首她倒是还记得歌词，只是觉得曲调有点直，坐在跑车里唱“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未免太古怪了！
苏曜恒耐心地等着她回味童年的滋味儿，脑海中亦是另一番景致。
那天他背着书包去学校，刚出门，就被突然蹦出来的小丫头拦住，她高束着两条小辫子，小辫子弯弯地垂在肩头，那双大眼睛空灵绝美，好奇地打量着他，说道，“我叫顾嘉，你可以叫我嘉嘉，我刚搬到你隔壁，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知道你叫苏曜恒，我给你唱首歌，我们就当朋友吧！”
他对她的歌实在没兴趣，“我就快迟到了！没时间听你唱歌。”
然后，他经过她就大步流星地走，她就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你这么走着就行，我给你唱……”
然后，她就不管他有没有心思听，就咋咋呼呼地扯着嗓子唱“我有一头小毛驴……”
那会儿他在前，她在后，他真心感觉自己像是被她赶着跑的小毛驴。
等她唱完了歌，他转头看她和来时的路，这一首歌唱完，已经走下来很远，还拐了一道弯。
“你自己能回家吧？”
“不能。”
那一天他真的迟到了，因为听那首该死的《小毛驴》，还得折回去送她回家，结果被罚站了十分钟。
现在想起来，仍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是这唱歌的人，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迷人的妩媚，就连这么一首儿歌，也能惹得他心猿意马。
至于她想要探知的协议，当然，不但没有签，也没有必要去签，因为，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这场高尔夫球，不过是做戏给窦文懿和康锦城看的。
他们如此煞费苦心地派人跟踪他，他总要给一点回报才行、。
两人照旧是在公司对面酒店的vip客房里用了午餐，然后换回了办公间里合宜穿的板正套装。
苏曜恒还是那一身黑色西装，而顾嘉则坐在梳妆台前补妆，略整了整橙色小西装外套的衣领，见苏曜恒在她跑调儿歌的折磨下，还能保持欢悦的心情，忍不住试探道，“那协议到底是关于什么的呀？”
“去打高尔夫时，你为什么要穿那么宽大的黑色运动套装？头上压了帽子，还把头发弄起来，大家都没认出你是女的。”
“我如果打扮得太漂亮，怎么听到你们一群男人肆无忌惮的谈话？”
那一群人，倒也真是有趣，以为身边没有女人，就痞子似地，明明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还谈什么包养女星……后来知道她的身份，随即就都像是换了个人，言谈举止，都绅士了不少。
顾嘉从梳妆台前站起来，拢了拢头发，忍不住问道，“苏曜恒，给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和他们一样，包养过女星？！”
这丫头，可真是故意往刀刃上踩！苏曜恒戏谑上前，勾住她的腰际，把她带进怀里，“老婆，你是要我脱了衣服自证清白，还是……怀疑我送你的初夜？”
“呵呵呵呵……”她哪敢怀疑啊？
顾嘉恐慌地忙推开他，鹅蛋脸儿红得仿佛能透出血，表面上尴尬又窘迫，心底里，却不禁钦佩他这转移话题的本事。
一提协议，他就把话转开，问到包养女星，也顾左右而言他，这些问题，真就那么叫他难以启齿吗？
顾嘉到底也没弄清楚，她那一杆打没的协议，到底是个什么协议。
她和苏曜恒坐进办公间的桌案前不过一分钟，窦文懿疯了似拿着一份协议推门闯进来，啪——一声，把手上的文件摔在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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